唐月舒還沒來得及說句什麼,旁邊又多了一個人,鐘驍禹對唐月舒道:“唐月舒,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最近合作的客戶,港城來的,叫林川。”
說著鐘驍禹又對林川道:“林哥,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唐家大小姐唐月舒了。”
兩句話,唐月舒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姓鐘這個小子將她的信息大概賣得一乾二淨了。
林川突然出現在京市這一點是唐月舒沒想到的。
眼下,她沉默片刻,乾脆伸手出去:“林先生,你好。”
反正是他先喊的“唐小姐”。
現場很吵,唐月舒知道很多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畢竟在林川身後還有一個正在胡言亂語的酒鬼。
林川不知在想什麼,輕笑著回握了唐月舒的手,很紳士地隻握了前麵的指尖部分,輕輕一握便鬆開了。
“唐小姐,初次見麵。”他很配合。
不過旁邊的聲音還是有點聒噪了,保安這時候已經來到,要請鬨事的人出去。
與此同時,另一道男聲插入。
“怎麼回事?”杜敬楓一直在二樓和人談事情,結果聽見樓下格外吵鬨,下樓一看發現是有人在鬨事。
徐伽奕那邊還沒被請出去,在場大多都是嬌生慣養的少爺小姐,保安也擔心稍微用了蠻力傷著了誰。
“哥,沒什麼事,我能處理。”唐月舒道。
杜敬楓看了她一眼,“你處理什麼處理,用得著你顧及誰的情麵嗎?”
說著,他看了眼還在耍酒瘋的徐伽奕,冷聲道:“我記得今晚的宴會應該沒給徐少發邀請函,保安,將他給我扔出去,磕著碰著了來找我賠醫藥費。”
這句話說完,保安就用不著顧忌什麼了,直接用上蠻
力將人“請”出去。
徐伽奕口中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不重要。
明天酒醒之後他會知道後果。
“還有剛剛是誰將他帶進來的,也一塊兒請出去吧,”杜敬楓沒打算就此罷休,“今天的場合將這麼個人帶進來,想來也不是很將我們杜家放在眼裡,何必來參加這個宴會?”
人群中原本還在看戲的某個紈絝子弟臉色一僵,張口想說句什麼,結果現場的管家已經核對好拿邀請函進來的人已經帶來的伴兒,他不出意外被請了出去。
解決好這點小動靜,杜敬楓的目光掃過現場,很多人下意識移開視線,杜敬楓的目光太過於有實質性,讓人不太敢對視。
他重新看向自己這個表妹,也沒放過她:“就這麼個東西,你給他臉做什麼?在我手底下做事還怕得罪人?”
唐月舒:“……”
真是話糙理不糙。
杜敬楓那張嘴平時得罪的人還真不少。
不過林川的存在這時候吸引了杜敬楓的注意力,鐘驍禹也是有眼色的:“楓哥,這是林川,港城人。”
杜敬楓和林川大概互相打量了一下,之後杜敬楓道:“林先生是吧,我聽說過你,前段時間和港城那邊有個合作,關注了一下那邊的媒體,知道一些你的事兒。”
他指的自然是林川從偌大的林氏離職後又漂亮回歸那件事,其他人收拾不好的爛攤子在他手上挽回了不少損失,既重新讓董事會認識到他的價值,又坐穩了自己的位置。
就連以前不算很服氣的堂哥堂姐這回也不得不意識到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集團內部人員經曆了一次相當深刻的清洗,林川現在對公司內部的掌控是絕對的。
從決定將他請回來的那一刻,就證明林川賭贏了。
有個詞叫做“以退為進”。
林川伸手和杜敬楓握手,他說:“杜總,久仰大名。”
這兩個人的年紀算是差不多的,有話題可聊,也能聊合作。
唐月舒看著這兩個人很快約著走開去彆的地方聊天了,她心還亂著,林川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不知道帶著什麼意思。
在場這麼多人,推杯換盞間,根本就沒人知道她在巴黎和一位港城人有過這麼一段。
江清也伸手在唐月舒眼前晃了一下,“回神了,剛剛被徐伽奕那狗東西嚇著了嗎?”
唐月舒聞言搖了搖頭:“沒有。”
她總不好說自己在為另一個男人頭疼。
“你爸這事兒乾得是真不行,他挑這個女婿的時候沒想過自己以後會被人嘲笑嗎?”江清也發出了不理解的疑問。
“這還沒訂過婚呢,就是他們自己口頭上說的話,當真了,現在還真要纏上你的意思啊?”
旁邊也有人跟著附和:“彆說月舒了,我們其實沒幾個能看得上徐伽奕的,他就跟要死在女人身上似的,誰知道他身上有沒有病?”
現在時代不同
了,玩歸玩鬨歸鬨,聯姻不是不能有,想在外麵玩也不是不行,但有可能帶病回家的男人是真不能要,拿他當吉祥物都礙眼。
唐月舒挺久沒有參加過這麼多人的宴會了,也很久沒聽八卦了,徐伽奕被請出去之後,宴會現場回歸熱鬨,該應酬的應酬,該敘舊的敘舊。
這兩年來錯過的八卦有人一直在耳邊給她補課的感覺。
鐘驍禹原本是帶林川玩的,但現在人被杜敬楓帶走了,他便順勢擠進了這一圈的位置裡等著分享八卦。
林川不知跟著杜敬楓去哪裡談事情了,唐月舒環顧一周之後沒看見人,她八卦也聽累了。
唐月舒覺得脖子上有點太空了,想著上去換條項鏈。
和江清也打了聲招呼之後,她往樓上走去。
高跟鞋踩著階梯上去,能聽到每一步都有點腳步聲,不過被樓下舒緩的音樂掩蓋了不少。
二樓有個房間是專門為唐月舒準備的,她開門進去。
梳妝台上擺放著化妝品和一些首飾。
她將斷了的鑽石項鏈放在桌麵,不由的有些失神,要說這條項鏈對她來說沒什麼特彆的意義,顯得假。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
在她經濟條件最為窘迫的時候,一個當時即將回國和她再無聯係的男人為她買下了一條鑽石項鏈。
儘管清楚這條項鏈的價格對林川而言不算什麼,但他隻是單純送了她一個新年禮物,並沒有要求其他。
可能是人在窘迫時會將彆人的一點好無限地放大。
唐月舒垂眸盯著那條鑽石項鏈發呆,上麵的那顆鑽石吊墜成色不錯,她在想要不要找時間去修一下這條項鏈。
還沒糾結個所以然來,房門忽然被敲響。
她回過神來,走到門口問了句:“誰啊?”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我。”
這個音色,聽著就知道是誰。
唐月舒遲疑片刻,就是選擇將門打開了,林川就站在她的門口,站得還算端正,但是目光從開門那一瞬間就直勾勾落在唐月舒身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唐月舒語氣平靜,但同時往走廊兩個方向都看了眼,像是擔心被人看見。
“用眼睛看見的,”林川饒有趣味地看著她,“怕被人看到?”
唐月舒沒說話,但她當然是不想產生沒必要的誤會的。
林川扯了一下嘴角:“那你選吧,我就站在這裡和你聊,還是讓我進去。”
讓他進來?
她其實兩個都不想選,她想直接關門。
但二樓人少不代表沒人,她這個階段不是很想被人誤會,畢竟解釋是一件很費勁兒的事,但是誤會產生得又太過輕易。
唐月舒頓了一下,隨後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林川輕笑一聲,順勢就走進來了,之後他還很貼心地關上了房門,就倚在門後,直勾勾盯著唐月舒看。
不說話。
好久不見,對於他們兩個人而言。
兩個人之間保持著這樣的氛圍好半晌。
唐月舒聽見林川終於開口來了這麼一句:“唐月舒,你還真是將之前那句話貫徹到底了啊,京市一個未婚夫,港城一個男朋友是吧?”
“……”
當初在巴黎和蘇秘他們口嗨的一句話,被他記到現在,也不知該不該誇他記憶力好。
林川沒計較唐月舒一年多以來隱瞞家世,反而隻看見了一個頂著她未婚夫頭銜招搖過市的男人。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剛剛沒拉著鐘驍禹打聽過嗎?”唐月舒麵無表情,“那玩意兒是不是我未婚夫你不知道嗎?”
林川知道,隻是想逗逗她。
他盯著跟前的人又看了會兒,道:“不是說喜歡吃國內的飯嗎,怎麼還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