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銘這開場白的意思,唐月舒不動腦子也能知道。
但是她也明白,這位男士針對的對象應該不是她,而是林川。
他們兩個人看起來不太對付。
思及此處,唐月舒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笑:“張先生,你好。”
張彥銘盯著眼前的姑娘看了會兒,顯然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說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他也願意相信。
隻是想必那些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們應該不會來當什麼翻譯。
他下意識覺得這兩人的關係不算太清白。
說是刻板印象也對,張彥銘總覺得能讓林川心裡不太痛快也行。
“唐小姐和阿川是怎麼認識的?”唐月舒聽到了這樣的問話。
這樣套話的方式可以讓兩個人快速熟悉起來,起碼算是個話題的切入點。
唐月舒眨了一下眼睛,對口回了一句:“當然是通過招聘認識的,我是林先生雇的翻譯啊。”
張彥銘不知道信了沒有,他接著看唐月舒的臉道:“唐小姐有意向進娛樂圈嗎?我覺得以你的相貌,大火不是問題。”
倒不是一個新鮮的問題。
唐月舒以前也聽過些類似的話術,她掀起眼皮重新打量這位姓張的先生,說實話他長得也還行,屬於有幾分長相但是很會穿搭的人。
他是那種隻要花點心思,就沒有追不到手的女人的那種公子哥。
簡單概括為說話好聽,舍得花錢。
唐月舒曾經一度覺得自己要是玩起酒色,應該也是這樣的貨色。
大概是唐月舒沒說話,張彥銘覺得她應該是有點心動,他接著說:“我家裡開了個娛樂公司,我覺得唐小姐的個人形象和氣質都很適合,如果你也感興趣的話,我可以為你引薦一下。”
一句話透露的信息挺多的,唐月舒覺得自己不接茬可能都顯得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但這樣的話術越聽越覺得像是星探。
唐月舒回道:“不好意思張先生,我個人對娛樂圈不是很感興趣。”
她要真有這個意思,現在該出道了。
“不用現在就回複我,”張彥銘像是想到這種情況一樣,他很貼心道,“你先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有興趣的話隨時撥打名片上的聯係方式。”
那張名片上有姓名、聯係方式以及一個地址。
地址對應的那個公司就叫做什麼娛樂影視公司。
唐月舒還是注意點人際社交禮儀的,她嘴上說著好好考慮,其實這件事在她這裡已經算得上左耳進右耳出。
張彥銘大概真的很好奇唐月舒和林川是不是真有其他關係,或者說他在心底認定了她們之間還存在著除雇傭關係以外的其他關係。
“唐小姐是在巴黎定居嗎?”張彥銘問。
唐月舒不喜歡這種問話,或者說在這個時間節點下,她不太喜歡被陌生人問這種有點隱私的內容。
但是那邊老
板還在和紅裙美女聊著天。
剛剛被人打斷,唐月舒都不知道林川到底有沒有接那張房卡。
這事兒直接關係到她等下能不能蹭老板的車回去,還是挺重要的。
“抱歉,”唐月舒直接道,“我失陪一下。”
說著,她起身往彆的方向走去。
直覺告訴她,這人還是少接觸的好。
她去了一趟洗手間,順便補了一下妝。
隻能說人生處處是奇遇。
唐月舒低頭洗手的工夫,餘光瞥見了一抹紅豔,鏡子裡看見了剛剛還在和她老板眉目傳情的美女走了進來。
歐洲這邊的人普遍高挑,五官深邃。
唐月舒目光落在對方臉上,在她看來很偉大的一張臉。
歐洲人對亞洲麵孔臉盲以及亞洲人對歐洲麵孔臉盲這一點基本上是常識,唐月舒來這裡生活幾個月也偶爾會有點類似的困擾,但是鏡子裡看到的那張臉在她看來完全足以出現在鏡頭前,很漂亮很有美感攻擊的一張臉。
剛剛離著遠沒看清,隻是大概知道是個美女,現在這麼近才覺得老板這豔遇是真好。
對方看見洗手間裡有人也沒在意,她應該在和朋友打電話。
說的話也是法語。
唐月舒聽見她好像在和朋友取經問怎麼拿下中國男人,說得很直白,意思是隻想睡。
“……”
手機那頭的聲音唐月舒也能隱約聽到些,大概意思是很簡單,隻要去撩他們就行了。
唐月舒又通過鏡子看了眼美女的臉,深以為然。
但是聽起來林川好像沒有收下那張房卡。
這意味著她應該還是可以坐上老板的車。
如果是彆的男人,唐月舒可能覺得他有點不識好歹了,這樣漂亮的女孩,最起碼應該爭取一個當朋友的機會,而不是一張名片都不願意給她留下。
唐月準備出去的時候,手機響了,看到來電備注,她總有一種“說曹操曹操到”的感覺。
她點了接聽,手機那頭傳來老板的聲音:“你在哪?”
唐月舒回了幾句話,一邊回複一邊往外走,等走出去沒多久,就看見林川一個人待在走廊的位置。
身邊沒其他人跟著。
說實話,唐月舒一晚上下來,覺得他身邊基本就沒空下來過,總有人會拉著他聊生意上的事,林川在這個宴會上很受歡迎,某種程度上很符合他在唐月舒這裡的人設
他好像是很多人心中的財神爺。
“林先生。”唐月舒在他身邊站定。
林川轉頭看她,目光微頓,隨後道:“走吧,今晚到這裡結束了。”
結束了?
唐月舒明顯還能聽見外麵的熱鬨,晚宴大概率還沒結束,現在提前離場會不會不太好。
隻不過她沒問出來,她就是一塊打工的磚,哪裡需要往哪兒搬。
林川的身份擺在這裡,大概率沒誰會對他提前離
場的舉止有什麼異議。
“好的。”
林川自然不知道唐月舒在想什麼,他今晚說了不少話,現在有點沉默,唐月舒就跟在他身旁落後半步的位置。
“林先生,您今晚還有彆的安排嗎?”唐月舒問了一句。
她得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打工之旅有沒有結束。
林川聞言輕聲道:“沒了。”
他看起來有點疲憊,不過身上依舊帶著那種半頹的帥氣,這讓唐月舒見識到,有的人光在氣質上就贏了。
不過她的目光依舊偶爾在林川身上,反正已經沒什麼事,她腦子自然是根據自己的思維發散。
她還想著剛剛在洗手間裡的那位紅裙美人,哪怕唐月舒承認她的老板多少有點姿色,這時候也未免覺得他有點不識好歹。
那位紅裙美女絕對不是今天晚上第一個勾搭林川的,隻是她是唐月舒看來最讓人心動的。
可就是這樣的美女,林川竟然也真能拒絕了她的示好。
唐月舒以前在會所碰見好看的男人也會聊兩句,雖然有些時候他們的人設裡逃不開“好賭的爹,臥病在床的媽以及還在上學的弟弟妹妹”,但人家長得好看,就會有人願意去相信。
這個宴會的內部很寬敞,光是走路都要走上好一會兒,更彆提唐月舒穿著高跟鞋,她走不快,林川也配合著她的速度。
隻是小唐的思維正在發散,她走著走著注意力就全在回憶裡麵,她想起某個陪自己喝過幾杯的男孩,人家在她麵前走著悲情路線,故事淒慘到當時唐月舒身邊的朋友都跟著抹淚,心疼地想要給一個無依無靠又渴望真情的小男孩一個家。
結果沒幾天,唐月舒白天偶遇那小男孩開著庫裡南帶妹shopping。
“……”
不堪回首。
太沉浸在回憶裡,唐月舒沒有注意到老板的步伐已經停下,她依舊往前走著,一個不留神撞上了。
林川的反應比她要快,伸手撈了一下她,抓了她的手腕。
掌心溫度觸碰到唐月舒皮膚時,溫度明顯高於她。
但很快確認唐月舒已經站穩之後,林川的手便鬆開了。
“走路要小心點。”老板的語氣裡沒有責怪的意思,但是唐月舒也聽不出其他語氣來,林川對待彆人其實並不熱情,這一點唐月舒在見他第二麵時就隱約察覺出來。
這是一個很有分寸感的人。
他不會多餘管彆人什麼,但同時他也是一個很細心的人。
目光觸及唐月舒臉上時,又問了句:“在想什麼?”
他這個問題的本意,大概是在問唐月舒對於今晚的晚宴還有什麼顧慮或者疑問。
這種問話其實就很像領導帶著剛入職不久的實習生出去見世麵順便給他們傳授一下一些過來人的經驗和解答下屬的疑問。
林川沒忘記他臨時雇傭的翻譯本質上隻是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作為企業家,對待新人的態度,向來也是采取溫
和模式的。
儘管正常來說,林川身邊不會被安排到沒什麼工作經驗或者工作能力不過關的人。
唐月舒被林川問得一懵,她隻是人有點八卦,但大小王還是分得清楚的,她總不可能直白地告訴老板,她剛剛在心裡嘀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