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也之前來過一次巴黎看望唐月舒,就是去年九月份的時候,那時候唐月舒的出租屋沒經過多少布置,看著略顯寒酸,她看著都有點於心不忍。
唐月舒本來是想著回去的,但是江清也嘖了一聲:“好歹我大老遠飛過來看你了,你留下來陪我一晚上也不行嗎?”
“……”
正所謂拿人手短。
好在唐月舒早就想好了今晚肯定不能再直播,提前和粉絲說了不直播,她約了朋友。
唐月舒乾脆也坐下了。
晚餐是在酒店吃的。
江清也這個大小姐出門,行李箱備齊了各種可能用上的東西,裡麵甚至還有藥,她打開行李箱時才想起這個。
“這些日常用藥也是給你的,差點忘記了,你看看能不能擠另一個行李箱去?”
唐月舒將江清也給她買的點心拿出來,將裝藥的紙盒子拆了,裡麵的藥塞進去,完美。
說實話,這時候看著各種印著中文的包裝,真是覺得分外親切。
點心拆開當場和江清也分著吃。
平時因為那點時差的問題,兩人聊天的頻率並不高。
當然,最重要的是,唐月舒來巴黎之後的每一天好像都很忙,一開始忙著安頓下來,現在要忙的事情就更多了。
唐月舒晚上穿的是江清也的睡衣,她們倆的身形沒差多少。
套房裡不止一個房間,但是不妨礙這倆人睡一張床蓋一張被子,江清也像是積攢了半年的八卦要一次性給唐月舒分享一樣,那邊分享國內八卦,這邊分享在法國的各種見聞。
唐月舒倒也沒什麼都說。
但是永遠不要小看了兩個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麵的女人,躺在床上,開著小夜燈,說話的聲音一直叭叭叭沒停過。
偶爾江清也激動起來還在被子裡麵蛄蛹幾下。
國內那點八卦,說到底不過是誰和誰又在一起了或者分了,誰又出軌了出櫃了,誰家爸或者媽整出了私生子之類的,實在不行就是結婚離婚生孩子爭財產之類的。
或者說,八卦的本質就和這些東西離不開。
唐月舒聽得都有點審美疲勞了,半年的時間竟然可以發生這麼多事,她有時候不關注朋友圈,不知道那些認識的人現在都在乾什麼,但是他們這個圈子的同齡人不是進自家公司就是訂婚結婚,或者像唐月舒這樣讀書,再不行就是像江清也這樣在家當全職女兒的。
不得不承認,有錢的人家,兒女的選擇一定程度上五花八門,就算江清也現在不工作不讀書,她的未來也沒有多少憂愁,起碼幾年內她愛怎麼玩都可以。
說話說到口水乾了,唐月舒和江清也又爬起來喝水。
最後躺在床上,說話都不連續了,還很堅強要繼續說。
兩個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都沒有調鬨鐘,唐月舒難得睡到自然醒,她們兩個第一天醒來的時候都已經中午了。
就是中
午的時候(),這兩人清醒了還不太想動彈。
江清也迷迷糊糊說:;中午也在酒店吃吧(),晚上我們再出去好不好?”
好朋友待在一起就是容易導致這樣的結果,兩個人連門都不太想出。
昨晚睡著之後江清也在兩米的床上滾著滾著兩人抱一起睡了,兩人身上都穿著同款睡衣,睡得還挺曖昧。
唐月舒也困著,對這個安排沒什麼意見。
她們兩個人就不太適合睡一個房間。
兩個人在床上賴床幾十分鐘,江清也起床在酒店這邊訂餐,之後才慢吞吞地進行洗漱。
酒店的床像是有什麼魔力一樣同時將她們兩個都給綁架了。
唐月舒刷了會兒手機,還一邊打著哈欠。
她已經很久沒睡這麼晚起床了,但還是覺得困。
之前比較長一段時間的不規律作息對她身體影響很大,沒那麼容易調整過來。
倒是江清也起床後沒多久就活力四射了,她看起來比唐月舒活潑很多。
起碼在關於出門探索巴黎這件事上。
江清也不是第一次來,但不妨礙她還是想跑跑一些標誌性的景點。
但唐月舒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執著要看白天的埃菲爾鐵塔,塔下車水馬龍,周邊還蕭條著,路人倒是不少,但是這座塔在白天的時候除了高大就隻有高大了。
它並不好看。
但是唐月舒並不是一個掃興的人,就憑江清遠大老遠飛過來還帶著這麼多物資的份上,她無論如何也要舍命陪君子的。
唐月舒高超的攝影技術狠狠穩固了她們之間的友誼。
這讓她狠狠地體會了一把被富婆包養的滋味,今天的消費全部由江大小姐買單。
唐月舒想說自己在法國混得沒這麼差,可惜這位大小姐並沒有聽她的。
她沒有給唐月舒當東道主的機會。
晚上唐月舒大包小包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她就像是一個去親戚家打秋風的窮人,滿載而歸。
江小富婆今天強硬地給她買了兩個包,說是不允許自己的朋友出門丟自己的人。
“……”
被富養的生活就算隻有短暫的幾天也足夠麻痹人的神經。
唐月舒現在突然覺得奮鬥真沒什麼意思。
從唐月舒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睡之後,她和江清也都擁有了不錯的睡眠。
但是江清也千裡迢迢過來,唐月舒不可能隻陪她一天。
大小姐想要去看展,唐月舒也陪著去了,之後江清也約見自己在巴黎的朋友時唐月舒沒跟著。
不過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她陪著自己的好朋友,自然會忽略一些人。
和林川的聊天每天都有進行,但僅限於分享一下生活,唐月舒說自己有朋友過來需要招待,林川察覺到她不是很想透露過多關於朋友的事,也沒有按照這個方向去問,他甚至沒問這個朋友是男是女。
晚上有時間唐月舒依舊會直播
() 。
從她直播的狀態就能看出來,她這幾天很開心,這種情緒連她直播間的觀眾都能察覺到。
江清也在巴黎逗留了幾天,這幾天時間裡,唐月舒比較多的時間是和她待在一起。
她的大小姐朋友並不會法語,本質上是仗著一口英語遊遍全世界的人,但是身邊有會法語的朋友不用白不用。
唐月舒樂得給人當免費翻譯,有時候甚至沒時間看手機,也就沒辦法及時回複一些消息。
不及時回複的消息就像是那根釣魚的鉤,魚咬鉤了,釣魚者卻一直沒有拉杆。
人和人的關係時遠時近,這種拉扯像毒癮一樣讓人上頭。
唐月舒同樣在一個陰雨連綿的下午將江清也送到機場,下一次見麵說不定在很久之後,這個時代的網絡再快,有些東西也是網絡帶不到的。
她和林川這位目前最大的金主也好幾天沒有見麵。
江清也隻逗留幾天,唐月舒自然是要作陪的,她的日常裡有太多彆的瑣事要忙,其他人就容易排在後麵。
最主要的可能還是因為巴黎最近的天氣,一直下雨,它讓唐月舒出門的欲望大大壓縮。
何況這幾天工作日,林川也有工作。
唐月舒覺得他們或許應該找個時間坐下來好好談一下彼此的關係。
曖昧固然上頭,但也容易讓人迷失。
唐月舒不清楚林川想要的是一段怎樣的關係。
這天是周五的傍晚,唐月舒踩著路麵上一灘灘水漬走在回家的路上,零上幾度的溫度和陰雨連綿的天氣讓人煩躁,她撐著一把黑色的長柄傘走在巴黎街頭。
但是她每天都有不得不出門的理由,她需要去購置一些材料或者聯係工作人和裝修設計師之類的,再遲點她得給自己招聘員工。
這會兒路燈已經亮起來,但是回家路上有一段路的一盞路燈壞了,導致那邊會比其他地方要暗一些,路燈這麼久了還沒修,路過這邊的人也不多,導致唐月舒每次經過這裡心裡都有點發毛。
不是怕鬼,怕人。
巴黎這邊有時候會有流浪漢或者小混混大街小巷地竄,唐月舒總歸是有點忌諱的。
她正常走著,這裡離她的住處並不算很遠,步行個十幾分鐘也能到。
唐月舒往裡走了幾米,聽見前麵有人交談說話的聲音,是兩個黑人,他們的目光停留在唐月舒身上好幾秒。
這樣明顯打量的目光讓人不適,唐月舒覺得不對,她腳步變慢了些,明顯遲疑,前麵還有一段路,明顯裡麵的路更加幽深,唐月舒當機立斷,腳步轉換了一個方向。
她想往後走,結果她的第六感沒有出錯。
但也沒有用。
那兩人跟了上來,唐月舒聽見腳步聲後不禁加快了速度。
她的身形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嬌小,也不具備什麼威脅性,。
唐月舒耳邊忽然響起一陣風,身後的人跑了上來,一把就拽住了她肩上的包包,同時另一
隻手推了她一把,力氣之大,一下子就讓她失去了平衡。
他們一句話也沒說,但一個搶東西,另一個衝唐月舒掏出了刀子,眼神裡帶著威脅。
唐月舒的手鬆開了。
兩個黑人搶到東西後迅速跑了,迎麵走來一對法國情侶,唐月舒衝著他們求救,那男人看到奔跑的黑人時本來想上前,但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利器,讓人一下子不敢上前。
唐月舒也停止呼救了。
沒必要,對方手裡有刀,萬一真傷著人了,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之前都是在各個留學生群裡看到各種分享自己在哪個區被搶的經曆,唐月舒住的地方已經算是安全的了,但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她被搶劫了。
剛剛還被人拿鋒利的刀對著,這個該死的巴黎治安有種明天就要人噶的美感。
人倒黴的時候真是很倒黴。
配合著這個陰雨連綿的天氣,唐月舒仿佛聽見空氣中響起了一首淒涼的BGM,還是一胡拉的那種。
迎麵走來的那對情侶還很關心唐月舒有沒有受傷。
唐月舒的掌心剛剛在扯包的時候被扯了一下子,現在虎口處有道紅痕,有點疼。
除了財物損失,她竟然還算幸運。
她那個包甚至不是什麼奢侈品牌,隻是平時出門背的一個幾百來塊人民幣的包。
但是她的錢包、卡、身份證以及手機在裡頭。
她該慶幸自己今天沒帶拍攝設備出門,不然被搶了真的會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