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回到住處時正是晚飯的時間,阿姨做好了一桌的菜,看到林川回來,便順口和他說了一下,唐月舒還在臥室裡睡覺。
臥室的窗簾緊拉著,外麵的光沒有透進來,直到林川開門進去。
床上的人蓋著被子,睡得很安靜。
麵容在不算明亮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恬靜,林川在床邊坐下,就這麼靜靜看了她一會兒。
印象中唐月舒工作一直不算很空閒,這一趟飛來港城,除了時差以外,在此之前估計也忙了很久工作。
在不算熟悉的環境裡,唐月舒到底還是有點警惕性的,在林川看著她沒多久就醒了過來。
唐月舒看到林川後隻是動了一下,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手,聲音裡還帶著沒睡醒的倦意。
“你下班了啊?”
手碰到了林川的左手,食指上正戴著唐月舒送的戒指。
她笑了聲:“你戴著這個戒指會不會有人說你招搖啊?”
林川也跟著她笑了:“不會。”
公司裡也就蘇秘稍微有點眼色,誇了一句好看。
至於其他人,後麵再老宅時,溫小姐注意到他的戒指,誇了一句不錯,緊接著問了一句購買的品牌。
林川回了一句:“私人定製。”
不知對方有沒有聽懂他的話,神色看起來若有所思。
唐月舒睡了一天,林川低聲哄她起床:“先起來吃飯了,睡太多晚上可能得睡不著了。”
話是有道理的,唐月舒將自己的手伸向林川,他很快就get到她的意思,手一用力就將人拉了起來。
乍一坐起來,唐月舒的頭發亂糟糟的,像沒骨頭一樣撲進林川懷裡,腦袋靠在他肩上。
林川摸著她的臉笑了聲,陪她坐了會兒。
之後沒多久,唐月舒終於抬起腦袋來,她要去洗漱。
睡太久了,不好好洗把臉她都清醒不過來。
林川外麵等她出來吃飯,阿姨做完晚飯後已經離開。
唐月舒出來看到滿桌的佳肴,還嘀咕了一句:“我說睡著的時候好像聞著什麼很香呢。”
她倒也沒有一直在昏迷不醒,中途醒醒睡睡了好幾次。
林川給她舀了一碗湯,說是什麼五指毛桃雞湯。
這才算是唐月舒正兒八經回國後吃的第一頓飯,她很有儀式感地拍了張照。
喝湯的時候沉默了一下。
林川以為是不合她的胃口:“怎麼了,不愛喝這個?”
唐月舒搖了搖腦袋,小聲道:“很久沒吃過國內的食物了,有點感動,你先不要和我說話。”
她有點想哭。
林川:“……”
唐月舒白天就醒來的時候吃了一頓,之後都躺在床上了,那時候還沒這麼實在的感受,現在那種終於回到祖國懷抱的感覺後知後覺來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國外的夥食有多差。
事實上唐月舒近一年來的夥食比之一開始好了不知多少。
但話又說起來,在祖國吃的東西和在外麵吃的,感觸還是不同的,回國的日子裡,唐月舒可能會保持這樣的心境好一段時間。
林川安靜看著自己的女朋友淚眼汪汪地吃完了這頓飯。
他一句安慰和勸說的話都說不出來,他怕自己一張口,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很安靜的一頓飯,但是唐月舒的表情看起來很下飯。
林川有幾次想笑,忍住了。
晚飯後,林川收拾了碗筷放進洗碗機,之後洗乾淨了手。
唐月舒借用了林川的書房。
人雖然是回國了,但還有工作。
回國之前,唐月舒剛剛結束一場比賽,不出意外,她拿下了職業生涯的第二個獎項。
來找她定製禮服的人越來越多,國內的公眾人物也有。
按照計劃,即便不是來陪林川,她今年應該也會回國一趟的。
唐月舒和巴黎那邊的員工開完會出來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客廳裡沒人,倒是臥室的浴室裡聽見了水聲。
林川的這套房子樓層不低,往外看雖然不算熱鬨,但勝在安靜,周圍環境好。
樓層高了,往外看的視野也足夠開闊。
林川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女朋友盯著他的酒櫃不知道在看什麼。
“你晚上還要出門嗎?”唐月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剛洗完澡的人身上還穿著黑褲紅襯衣,看起來像是晚上還要出門的樣子。
但他發絲上似乎還掛著點水珠,漫不經心走過來的模樣處處透著慵懶感,那種家居人夫感在這時候湧上來。
唐月舒的目光很難從他身上轉移。
“不出去。”林川說。
那穿成這樣做做什麼?
唐月舒似乎張口想問一句,但是驀地對上林川略顯戲謔的目光,他來了一句:“你不是愛看嗎?”
“……”
林川在迎合女朋友的喜好。
他走到唐月舒身邊,順著她剛剛的視線往酒櫃上看,片刻後問她:“想喝哪一瓶?”
這句話問出來,唐月舒肉眼可見頓了一下,她問:“能喝嗎?”
“可以,酒買來就是喝的。”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不少人玩藏酒就是為了收藏。
唐月舒本人沒這個愛好,老唐有,他甚至有一個酒窖。
家裡酒櫃上一麵牆的酒,之前千叮萬囑讓彆碰他的酒。
唐月舒隨手指了一瓶酒,林川從酒櫃拿了下來,又走去廚房拿開酒器和酒杯。
那瓶是05年的羅曼尼康帝。
不算是林川這個酒櫃上最貴的酒,酒櫃上也不止一瓶羅曼尼康帝,有其他年份的。
唐月舒對酒的研究不多,但酒櫃往上有年份更久些的茅台。
林川拎著兩個酒杯和開了後的酒回來,唐月舒沒有坐在沙發上,她坐在
沙發前的地毯上玩著手機。
不知刷到了什麼(),笑了⑦()_[((),帶著眉眼都彎彎的。
手機的光打在她臉上,像是渡了一層濾鏡。
林川將酒杯放在茶幾上,他在沙發上坐下,他的腿也是個不錯的支點,唐月舒將腦袋擱在他膝蓋上靠著,一邊刷著手機。
顯然她今晚的心情還不錯。
林川將酒倒出,伸手摸了摸唐月舒的腦袋,有點像是擼毛。
“嘗嘗看。”他說。
唐月舒將手機放下,目光落在酒杯上,酒液在杯中晃了一下,她端起來,湊過去時聞到了馥鬱的香氣,喝第一口,果香也跟著湧入口腔,口感是順滑的。
杯中的紅酒很快喝光,酒杯被唐月舒擱在茶幾上,林川也放下了酒杯,又給他們的酒杯各自都倒了酒。
林川的目光落在唐月舒臉上。
她下巴靠在他的膝蓋上,仰著頭看他。
這個角度,她的表情全部落於他眼底。
林川看了她一會兒,問道:“月舒,現在想和我聊聊畢業之後的打算嗎?”
唐月舒現在已經畢業,這一點林川是知道的。
她學校那邊的規定好像是明年才舉行畢業典禮,到時候參不參加都是未知數。
他們之前沒有一個合適的時機去談論這個問題。
“聊什麼?”唐月舒問道。
林川於是又看了她一眼,開口:“打算回國發展嗎?”
這在唐月舒這裡其實並不算一個問題,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長長久久在國外發展,於是林川問出這句話時,她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林川並不覺得意外,他垂著眸子繼續看她,輕聲問道:“打算什麼時候回國呢?”
她的事業是在巴黎開始的,不是說一畢業就能完全將重心都轉移回國的。
林川明白這個道理,而且在他這裡,對她事業上最大的幫助,除了前期投入的資金以及給她介紹過的一些人脈以外,就沒什麼了。
她自己走到現在,接下來的每一步都要深思熟慮。
“可能年底吧。”唐月舒說。
計劃是一回事,這個世界上多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事。
林川在這裡突然轉換了話題:“你想見一下我的朋友嗎?”
“嗯?”她沒反應過來。
“如果你願意的話,年底的時候,也可以帶我去見見你的朋友們。”
他的意思是,他們的關係是不是可以比之前更熟稔一些了?
唐月舒聽了這句話,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她還是仰頭和林川對視著,眨眼的速度變得慢些。
“你的朋友,”唐月舒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好像笑了聲,“港城的富二代們嗎?”
“要給我介紹人脈嗎?”
林川的社交圈子,大概率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家境。
“嗯,他們都挺有錢的。”林川語氣平靜。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 。
林川否認不了這點。
有些圈子,不是隨隨便便能硬闖進去的。
唐月舒想起自己認識林川時的人設,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留學生。
他要給她介紹他的圈子啊。
這一點是唐月舒沒想過的,可能有點太快了,也可能不太合適。
“那你安排吧。”唐月舒衝他彎了一下眸子。
男人確實容易讓人色令智昏。
林川聽到她的回複後一頓,對視間,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個大平層的空間裡隻有他們兩個,客廳也空曠,他們是情侶,一個眼神大概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林川端起了茶幾上唐月舒的那杯酒,伸手托著她的下巴,動作緩慢地給她喂酒。
酒液湧入口中,唐月舒一時不察,嘴角漏了一絲酒液,酒液順著嘴角滑落,流淌到她的脖子沒入衣領。
杯中的酒空了,唐月舒唇上還沾著水光。
她看著林川,忽然開口道:“你灌酒的時候看起來很像壞男人。”
壞男人。
林川得到了這麼一個評價,他輕笑了聲,端起自己酒杯將裡麵的酒一飲而儘。
隨後將地毯上的女友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
“壞男人可不僅僅是灌酒,”林川抬眸看她,視線對上,又緩緩說了下一句,“壞男人會灌酒之後再騙你上床。”
一句話,勾得唐月舒心口一滯。
她喝了兩杯酒,這會兒有點微醺,情不自禁地撐著他的肩膀,俯身下來去親他。
林川沒躲,就在那兒任她親。
微醺之後的接吻,細細品嘗彼此嘴裡的酒味,那種感覺上頭到讓人難以抗拒。
他們在沙發上麵對麵擁吻。
直到這個吻變了味道。
唐月舒背後是很大的一麵落地窗,現在還是夜晚,裡麵開著燈,即便對麵沒有樓層,也讓她覺得緊張。
林川一開始還逗著她說:“對麵沒有人的,彆怕。”
唐月舒酒勁兒稍微上來,但還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她轉身要去拉窗簾,被林川拉住了。
“彆走,”他語氣裡還帶笑,“我來。”
說著,唐月舒看見他從茶幾下拿了個遙控器,之後按了開關,落地窗兩邊的窗簾開始慢慢向中間靠攏。
唐月舒:“……”
他故意逗她的。
倒是很符合唐月舒剛剛對他的評價:壞男人。
現在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空間了。
趁著微醺時分無論做什麼都算合理。
唐月舒被哄著上下動,直到她累了,動的人換了一個。
……
不知過了多久,林川抱著唐月舒貼了會兒,什麼都不做光抱著,直到時間差不多,他起身去浴室放水,再出去將女朋友抱進浴缸裡。
小彆勝新婚。
他們現在處於這個階段。
唐月舒泡澡的時候,林川在客廳哼著歌收拾,顯然心情不錯。
港城的夏天確實悶熱,但在室內不影響。
除了剛剛黏糊在一起時身上都出了汗。
林川的這個浴缸有按摩功能,唐月舒泡了會兒覺得舒服,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直到浴室門被推開,林川走了進來。
身上還是剛剛的紅襯衣,領口敞開的位置隱約可見裡麵的吻痕。
林川在浴缸前單膝跪了下來,手也跟著落入水中。
唐月舒現在很賢者模式,她問了句:“乾什麼?”
“不能泡太久,起來嗎?”
他的架勢看起來像是她不起來,他就自己動手將她請出來。
林川在水中的手停在她大腿上,唐月舒有點沉默。
“你不給我拿浴巾也不給我拿睡衣,要我光著出去嗎?”她發出了靈魂質問。
林川聞言頓了一下,接著抬眸對上唐月舒的目光,說出來的話很流氓:“現在還這麼見外嗎?這裡沒彆人。”
他成功得到女友一巴掌,拍在手臂上。
林川笑了聲,他站起來:“等著,我去給你拿。”
唐月舒等了會兒,林川拿了乾淨的浴巾和睡衣給她,隻不過東西拿進來之後,沒有要走的意思,神色饜足地盯著她,直接將人盯到不好意思。
“你出去。”唐月舒開口趕人。
有時候還是見外點比較好。
唐月舒白天睡了很久,這會兒並不算很困,洗完澡穿著睡衣在床上玩手機,這個點對她來說還有點早,生物鐘沒完全適應國內的時間。
林川去了衣帽間一趟,再出來時身上換上了睡衣。
唐月舒最近認識了個遊戲博主,跟著人家玩過幾局遊戲,現在自己也有點迷,在床上開了局遊戲,餘光瞥見林川身上的睡衣,腦子也沒多想,直接就開口問了:“你怎麼又換衣服了?”
話音落下她才陡然想起些什麼,驀地閉嘴。
隻不過林川站在床邊好笑地看著她:“你說我為什麼換衣服?”
當然是因為弄臟了,所以得換。
唐月舒一個不留神,手機上操作著的人物直接做垂直落地運動,死掉了。
屏幕上出現一個“GameOver”的頁麵,唐月舒抬頭幽怨地看了林川一眼。
林川的眉眼依舊是笑著的,和她說遊戲輸贏都是正常事。
唐月舒:“……”
在床上玩了會兒遊戲,唐月舒將手機往旁邊一放,躺下枕頭了。
剛才喝的酒還有些後勁兒,她現在困了。
林川在客廳打了個電話,結束後又回到臥室了。
“要睡覺了嗎?”林川問她。
唐月舒嗯了一聲,努力睜眼看了一下林川,又開口道:“林川,我好累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桌上的水乳擦擦臉?”
夏天空調吹多了她皮膚也受不了,出門一趟,彆的不說,護膚品化妝品
肯定是帶著的。
林川聽見她說的話了,但是無動於衷,他笑著來了句:“那你喊聲好聽的。()”
男人果然是一種得寸進尺的生物。
唐月舒睜著雙眼,用譴責的目光看著他,隻是林川眸底含笑,就是要聽她嘴裡喊句好聽的。
那些稱呼情迷意亂的時候也喊過,例如林川會低聲在她耳邊喊著;寶貝?[(()”或者“寶寶”。
可現在確實有點難以啟齒。
林川好像格外欣賞她這副模樣,不知道是什麼惡趣味。
但是唐月舒也是會惡心人的,她盯著林川忽然陰陽怪氣來了句:“林川giegie~”
一點旖旎的意思都沒有,像是家裡的鑷子忽然學會說話了。
林川沒聽到想聽的,但聽到了意料之外的,猝不及防在床邊笑出了聲。
他的女朋友吃著互聯網這碗飯,對於網上的各種梗那是緊隨熱點,不是一般的有趣。
唐月舒用這個腔調不止喊了他一聲,林川笑完了也妥協了。
他伸手拿了她的水乳,先倒了水在掌心,雙手合上摩擦沾滿水,再輕輕按壓在她臉上,之後乳也是一樣的操作。
唐月舒心安理得地享受著自己靠惡心人贏來的服務。
她享受完服務了,滾到床的裡麵,給林川騰出位置來。
晚上熄燈後其實也不是馬上入睡的,唐月舒伸手環抱著林川的腰腹,偶爾捏捏他的手和胸肌腹肌。
在昏暗中,唐月舒忽然問了一個問題:“林川,你好像平時很少用粵語和我說話。”
在一起一年多,唐月舒對粵語這門語言的認識絕對比以前好,林川偶爾會教兩句,但是網上比較流行的粵語他沒有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