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果很認真地指給他:“你看那坨雲的形狀,像不像一隻屁股?”
他很給麵子地笑了一下,把她指向窗外的那根手指握住,繼而握住了整隻手。
“這車坐得背痛是不是?”許果想了想,說。
難為了他,這輩子為數不多的坐長途普快的經曆,也就是這兩回吧。
怪她。
“白水村的工程,你專心去做就好。”許果又想了想,說,“不用總是來看我的,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這樣嗎?”他對她說的話,似乎不太上心,都不怎麼回答。他專注地捏著她的手指,來回把玩著,好像那才是最令他感興趣的東西。
從清晨到深夜,火車總算是進了鷺城終點站。
重新回到舊居,一切都沒有變,還保持著她離開之前的陳設。
“諾諾,我帶你看,這是客廳,這是書房……”許果放下了行李,帶她的小姑娘熟悉環境,一個房間一個房間開了燈,逐個介紹。
真的是一點兒也沒有變。
連她出門前,翻到一半的書,仍然停在那一頁,好像沒有任何人再進來動過一樣。但事實上,這屋子在她走後,應該是時常被人仔細清掃,一粒灰塵都沒有落下,仿佛隻是在刻意維持她走的那天的樣子。
許果捧起那本書,手指摩挲著光滑的封皮。一張白色的紙條隨著她的動作被抖出來,飄飄蕩蕩,掉落在地板上。
許諾立刻蹲下,撿起來遞給她:“老師,這個掉了。”
是什麼?許果茫然地展在手心裡看。
白底藍字,那是一張機打的小票,時間有些久了,上麵的墨水有稍許褪色,但不影響。看清內容以後,她瞬間就握緊了手指,飛快地瞥了許諾一眼。
許諾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一雙眼睛正亮晶晶地環視著周圍的擺設。
從飛機上下來,來的路上到處都是霓虹閃爍,她就一直是這樣的眼神,充滿了好奇和驚訝,城市對於她來說,實在是擁有莫大的魅力。
“咚咚咚……”突然的敲門聲讓許果條件反射地把手背到了最後。
沈星柏站在洞開的房間門前,是來叫許諾的:“可以洗澡了,諾諾。”
“噢,好的。”許諾高興地應了一聲,從行李箱裡翻了翻,就出了房間,他側身讓了讓,這時的目光便投向了許果。
浴室裡很快傳來“嘩嘩”的水聲。
沈星柏走過來時的表情很平常,也許他隻是想趁著難得的獨處時間,和她親近一會兒。她順從地投進他的懷裡,讓他摸了摸頭發。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在他問了之後,許果瞬間僵硬。
他的手沿著她的手臂慢慢往下,探向她藏在背後的手,捉住。
然後,溫柔地拉上來。她稍稍掙紮了一下,就鬆開了手,露出裡麵揉成一團的紙條。
紙條皺巴巴地鋪開,依稀可以辨認出被扭曲的字跡,上麵寫著一串數字編碼,後麵跟著簡單易懂的產品說明:鑽戒。
售出日期就是在她去白水村之前的某天。
這是為她買的嗎?
他那時就買好了戒指,準備向她求婚?
許果心中充滿了脆弱的不確定,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想。
“怎麼發現這個的?”這時,他揉著她的頭發,重新把她擁入了懷中。
許果想推他,他一下一下順著她的毛,耐心地安撫著。
“克拉數小了點兒,不過,剛好是你的生日。”
她一怔,再去看那張紙條,上麵果然備注著重量:1.16克拉。
他圈著她的腰,陪她一起確認上麵的數字:“那天回來就準備拿給你。”
結果,一回家,發現她不見了。
明明不是愚人節,她卻鬨著玩兒似的把告彆的話寫在信上:沈星柏,見字如麵……
“還想要嗎?”他親親她的嘴角,仿佛在拿糖果誘惑一個孩子。
許果遲疑著,點了一下頭,他笑了。
“拿舊的那隻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