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要成為朋友,就必須先從彼此了解開始,你說呢?”寧青禾的態度讓人不太能相信,他是準備把路老師的現況告訴給她的,因為他聊的內容,全部都與許果想要知道的無關。
許果說:“我有男朋友了。”
寧青禾還是笑:“許老師,我剛才用的詞語,隻是’朋友’而已吧?你不用緊張。”
她隻能耐下性子:“那請您繼續說。”
前餐上完,來了主菜,碗碟不斷地被撤下,剩下最後一盤甜點。寧青禾終於停止了與她的閒聊,目光在她的臉上停頓幾秒,掠到她的身後。
他饒有趣味地看向了那邊:“那邊有位女士,好像認識你,剛才她進來的時候,回頭看了你好幾眼。”
許果依言回過頭,視線晃過幾桌模糊的人影,在一個女人身上定住,光彩照人。
那女人也正好看過來,露出驚訝的神情。
“那是我母親。”許果收回了視線,告訴他。
寧青禾欣欣然地問:“需要我陪你過去打個招呼嗎?”
許果扶著餐桌起了身。
“我自己去就好,您太客氣了。”
白莉是和她的朋友一起來的,不是男人,而是幾個年齡相仿的阿姨。
許果走過去的時候,她也整了整絲綢披肩,走了出來,上來挽住了許果,帶到一邊。
“什麼時候來的紀城呀?”
“一個月以前,媽。”許果告訴她。
“噢。”白莉沒往下問,有讓她更感興趣的事,她朝著寧青禾的方向打量了幾眼,“那位先生是誰?”
“我領導。”許果說。
“領導啊……”白莉笑了笑,出神地看著,“好年輕,他結婚了嗎?”
“我不知道。”許果說。
“跟沈星柏真的徹底分手啦?”白莉又問到這一句的時候,許果叫了她一聲:“媽媽。”
“怎麼了?寶貝女兒。”白莉和顏悅色地洗耳恭聽。
許果看著這張被歲月眷顧的臉龐,搖了搖頭:“我不能讓領導久等,就不跟你多聊了。”
她徑自回到座位,不顧白莉詫異的目光。
“沒有多聊幾句嗎?”寧青禾揣測著她臉上的表情,“恕我冒昧,許老師與令堂的對話,好像不是很愉快。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寧先生我聽你說了一晚上的話。”許果無視他的話,把話題扭回正題,“現在可以告訴我,去哪裡找路老師了嗎?”
寧青禾被這搶白怔了一會兒,很快又恢複了好脾氣的笑容。
“我實在不太舍得這麼早告訴你。”他說著,卻還是從衣袋裡拿出了一張卡片,放在了光滑的餐桌上,輕輕推了過去,“不過,拿著吧。”
許果拿起了卡片,上麵手寫著一串座機號碼,她謹慎地收好:“謝謝。”
“不客氣,是我的榮幸。”寧青禾極儘了紳士風度,“期待下一次幫助你的機會。”
她打了車回家,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過了九點。西餐的步驟繁瑣而冗長,一整頓吃下來,要這麼久。
許果走到家門口,從包裡翻找著鑰匙,門後有了動靜。
“回來了?”沈星柏站在門後,拉開了門。
“我回來了……”許果低著頭,換了鞋子,莫名地不敢看他,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諾諾呢?”
手被他一把拉住。
“她剛睡著。”沈星柏聲音輕輕的,用下巴指了指臥室的門。
“噢……”她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壓低了聲音,抱著歉,“有事耽擱了,等很久了吧?”
沈星柏沒答她的話,牽起了她的手,走到臥室門前,把門拉開了一點點,給她看裡麵熟睡的孩子。
蓋著薄薄的小被子,睡得四仰八叉,小嘴微張,流了一灘口水。
許果無聲地笑了起來,仰頭看沈星柏,他的唇邊也是淡淡的笑容,他伸手關了燈。
兩個人隻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沈星柏鋪開了毯子,幫她披上肩。她勻出半邊,把他也裹了進來,他便攬住了她的肩膀。
“你不問我去哪裡了嗎?”依偎他的懷裡,她試探著問,他卻搖了搖頭。
“以前都是你等我。”沈星柏在她的頭頂上印下一個淺吻,“這是我第一次坐在家裡,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