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柏走進來的時候,許果正獨自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
“果果。”他輕撫她的肩膀,注意到茶幾上的東西,撿起來看了看,目光霎時又由晴轉陰。
回憶又轉到那個夏天。
空曠的露台,暴雨欲來的疾風。
“我喜歡你啊,第一眼見你,我就喜歡你,除了你我不在意任何人。”不知所措的少年,一遍一遍地重複自己的心意。
女孩捂住了耳朵,泣不成聲地趕他走:“求求你,不要這樣,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不能騙我,不能可憐我……”
沙沙的聲響在耳邊掠過,沈星柏三兩下撕碎了那隻筆記本,丟進了垃圾桶。
許果抬起了頭,瞥見他眼神裡一閃而過的狠戾,輕輕抓住了他袖子的一角。
她說:“這裡有點兒冷。”
沈星柏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摟起了她。
額頭被他溫熱的嘴唇貼住,停留了幾秒。
“那我帶你回家。”他的唇貼著她的皮膚,動了動,摩挲得她微微發癢。
許果腳尖努力地一踮,迎了上去。
剛披上的外套滑落下去,在沙發上停留了幾秒,又掉到了地上。
說不清是為了尋求溫暖,還是想要補償,或是安慰。
許果勾下他的脖子,吻住他的一刻,心中的一切塵囂趨於平靜。
“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回去的車上,她窩在他的懷裡,捧著他的一隻手,貼在心口。
這隻手修長有力,總是牢牢牽著她,無論她推走多少次,它都會堅定地再度伸過來,把她抓緊。
沈星柏親了親她的額角:“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不要再想。”
網上相關話題的熱度依然沒有減退,隻是主角不再圍繞路岑,眾人把注意力轉向了辛愛。
人們開始看她過去的專欄,摳她書中的文字,截下她在綜藝節目中的種種言論。她過去在公眾眼中的一舉一動都被悉數挖掘,一一拿出來放大解讀。
“辛愛真是個寶藏女孩,不說話直接上圖,你們品品。”
“已脫粉,我還真情實感嗑過她和沈公子的CP,現在想想男方也是日了狗了,人家是有女朋友的吧,莫名其妙被捆綁這麼多年,時不時被愛粉拉出來鞭打一陣。”
“講真,紀城人都知道,這種家境長相的女生靜安裡一抓一大把,也就她從小到大一直受關注,沒有營銷是不可能的。”
“最有意思的就是她爸爸死的時候,她跟她後媽半真半假打了場爭奪遺產的官司,鬨得滿城風雨,後媽把官司打贏了以後又把遺產繼承權還給她了,這種騷操作我實在是看不懂。”
平平無奇的清晨,許果拿著寧青禾給她的信封,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正值晨課,校園裡到處都是學生們的朗讀聲。
“許老師,怎麼想起來我這裡?”男人彎腰在咖啡機前調好了咖啡,轉身端到她麵前,看到她手裡的東西,他露出饒有趣味的目光。
“這些東西放在我手裡沒什麼用,我想了想,還是拿來還給你。”許果把路老師的信件放回了他的辦公桌上。
寧青禾略帶失望地道:“我還以為,你會讓它發揮出最大的用途呢。”
賣給某個八卦小報也好,匿名寄出也好。她卻隻是略微掃了一眼內容,就還回來了。
“你好像很期待我能夠對辛愛做點兒什麼。”許果說。
“許老師說笑了,我又不認識那位學妹。”寧青禾笑了笑,“隻不過希望能為你做點兒力所能及的小事。”
許果眨著眼睛,試圖看穿他笑容後掩蓋的情緒:“是嗎?”
“寧先生,其實那條短信,是你發給我的吧?”許果道。
她收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一度以為是來自某個看不慣她的同事的警告。然而這警告隻是警告,就不再有下文,仿佛僅僅是為了引導她加快腳步去挖掘當年的隱情。而寧青禾的各種幫助,出現得都過於及時了。
寧青禾依然笑得燦爛,令人如沐春風:“我實在是聽不懂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