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錯了!我是三叔!二叔今天沒來!”那個被她叫錯了的姑娘佯怒著把她的腦袋一敲。
她摸了摸被敲過的地方,嘿嘿直笑:“不好意思。”
許果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管家走過來,熱情地招待了她的小夥伴們,帶著她們去後廳裡喝下午茶。
她們應該是聽說過她的事了的,白莉和辛愛近日在紀城鬨得沸沸揚揚,但是誰也沒有提起來,聊的都是開心的事。
“果果厲害死了,快點兒再告訴我們一遍,高考多少分?”
許果羞澀地搖了搖手:“好了好了,你們不是都已經知道了。”
“考了這麼高,去紀大不是輕輕鬆鬆嗎?”她們讚歎著,豔羨不已。
等聽她說不準備留在紀城,要報鷺大的時候,也沒有過多地問,都應和著點頭:“鷺大也好鷺大也好,聽說那邊的學生幸福死了,宿舍都是海景房。”
難以想象,這樣的許果在三年前,還是個會翻牆逃學的不良少女。
“真好啊,果果成為了我最想成為的人。”姑娘們說著說著,就紅了眼圈。
可是她們最懷念的,卻又是一起逃過課的、回不去的日子。
許果摸摸這個的手,又摸摸那個的手,說:“我還以為你們以後都不會理我了呢。”
“怎麼會呢?不是為了不耽誤你才不找你玩的嘛?又不是因為討厭你。”她們趕忙爭辯,打她的手,“笨蛋果果!”
許果揉著被不小心打痛了的手樂了,過去三年發生的種種總是讓她忍不住自我懷疑,原來她真的不是那麼不受歡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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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伴們跟她敘了很久的舊,依依不舍地離開。送走了她們,許果從路邊折回院子,轉了一圈,走到金金住的小房子前。
它正吐著粉紅色的大舌頭趴在陰涼的地方,脖子上拴著鐵鏈,一見到她,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著她用力地搖尾巴。
許果隔得老遠與它對視,金金有雙溫順的眼睛,就像它的主人。
她走過去,輕柔地撫摸了它一陣,然後解開了它的鏈子。
得到自由的邊牧頃刻間就躥出它小屋,快樂地在草地上狂奔了好幾個來回。
她笑了笑,留它在那裡可勁兒地撒著歡,走進屋裡,上樓去找沈星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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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她的小夥伴們已經走了,照理說,他這時應該已經下樓來帶她去玩了才對。
許果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探頭進去看,他不在自己的臥室,也不在她的。
直到走到他父親的書房門前,她才發現了他。
少年正斜臥在飄窗上,用一邊胳膊當了枕頭,沉沉地睡著。
睡得很熟。
許果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悄悄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他仍然沒醒。
他累了。
畢竟這麼多天,他一直在她身邊守著,沒鬆懈過。
斑駁的陽光投下來,照亮了他的一邊眼皮,那塊皮膚白得透明,消融在光線中。
她伸出手,替他遮住了那塊陽光,夢中他的嘴角無意地揚了揚。
許果呆呆地望著。
很久很久。
久到她的手發酸,舉不動。她便靠過去,用她的唇取代了手。
沈星柏的臉上被高溫洇開了一層薄汗,他的嘴唇柔軟而微微濕潤,那種美妙的口感難以言喻。吻下去的瞬間,她感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
她是閉著眼睛親下去的,等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沈星柏已經醒了,正在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他的反應很遲鈍,遲鈍得不像一向冷靜持重的沈星柏。
直到她從他身上彈開,退到一旁,他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隻用困惑的眼神追著她的眼。
他問:“你在做什麼?”
“你在做什麼?”
他連著問了兩遍,問得她心慌意亂,無從回答。
是啊,她在做什麼?恍惚間,她也沒了答案。
等到她回過神來以後,他已經壓下了她,近乎吞咽地勾著她的舌頭索取。
風靜止住,窗簾垂下來,遮住翻滾在一起的兩個人。
那麼那麼熱的夏天。
熱到她意識渙散,神誌不清,整個腦袋都是紅的,燙得厲害,他比她還要燙。
汗水順著臉頰淌下,滑過了脖子,流進衣襟裡,她已經不確定那是汗水,還是纏綿中不慎從嘴角流出來的……令人難堪的口水。
是她開的頭,她卻隻能看著它失控。
男生在這種事上真是天賦異稟,動物的本能是最好的老師嗎,還是說,他有過這樣的經曆?
許果被他吻得雲裡霧裡,四肢癱軟,像過了電般的酥麻,腦子裡一陣一陣地胡思亂想。
單薄的衣服過了汗水,緊貼在身上,感官被無限放大,他輕輕的一個觸碰,都帶動她劇烈的顫抖。
“唔……”她失魂落魄地低吟了一聲,整個人都被他提起來,抱進他的臥室。
沈星柏第一次叫了她:“寶寶……”
那麼親昵而寵溺的稱呼,讓她恍惚坐在了雲端,一伸手,就能摘到星星。
他這時的嗓音,沙啞中帶著磁性,迷幻得仿佛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
沈星柏雙眼迷離地低下了頭,“再親親我。”
她迎上去,被他濕漉漉的唇一口含住。
“寶寶,寶寶……”他不過是多叫了幾聲,她就徹底沒有理智了,心甘情願地投進了他溫柔的牢籠。
從聽到那一聲呼喚之後,許果就知道,她就再也不屬於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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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失的意識,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被找回。
一覺醒來,她發現,困擾自己很多天的頭痛,消失了。
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早晨一睜眼,第一個感受到的情緒就是絕望。
但這一天不是。
她躺在沈星柏的臂彎裡,對上他雙眼的那刻,從來沒有覺得世界是這麼美好。
他正在看著她,目光似乎癡了,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的,這樣盯著自己看了多久。
直到許果動了動,他才側過頭來,給了她一個早安吻。
“還難受嗎?”沈星柏的鼻尖貼近她的脖子,溫柔而小心地蹭。
少年變成了男人,動作沾染了情.欲,心臟卻似乎比從前來得脆弱。
她的每個稍稍有所不同的反應,都會引起他的注意,令他極其不安。
許果張口發出半個音節,發現自己的嗓子是啞的。
一牽扯到那邊的,就帶來一陣刺痛。
她的脖子稍微一動,身上的肌肉連同骨頭,也都跟要散了似的。
他聽出她聲音的不對,停下了動作,抬手輕輕撫摸了她的臉:“都怪我。”
沈星柏的眼神就跟丟了魂一般。
她反倒笑了起來,把腦袋埋進他的懷裡。
起碼這一刻,他是她的了。
許果心滿意足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