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牽著馬,走在主街上,大腿內側隱隱作痛,等出了城,再騎馬趕回去。
也不知道林秀芸知道自己沒回來,會不會擔心。
隻是剛剛靠近城門,卻發現城門已經封死。
全部官兵在城牆巡查,竟然還帶了武器。
她剛剛湊上前,卻被為首的官兵喝止。
“城門已鎖,來此何事。”
城門已鎖?
為什麼?
她牽馬上前,禮貌的行了一禮。
“在下嶺南州學考生,途經此地,今晚要回嶺南,可否行個方便?”
一聽是讀書人,那官兵放緩了臉色。
“小兄弟還是回去吧,這城門近來是不會開的,流民太多,為保城中百姓安危,不可放行。”
什麼?
蘇琉玉不理解,問了一句。
“一般災年,流民不是可以入城嗎?瑜南府中有糧倉,難道不能救急流民嗎?”
那官兵一聽,看蘇琉玉的眼神一下子變了。
一副,這讀書人讀書讀傻了吧的表情。
“瑜南早就沒有糧倉了,這幾年上頭稅收太重,糧食早就換成了銀錢納貢,如果流民入城,糧價必定上漲,城中再無安寧。”
怎麼會這樣?
那外麵的流民怎麼辦?
就餓死?
外麵水患,早就沒有莊稼了,現在是四月,又是大雨,沒了棲息之地,萬一生病,死人就會更多,一旦死人,那就會鬨瘟疫,那還得了?
蘇琉玉臉色蒼白。
她甚至能聽到外麵流民用手拍打城門的聲音。
還有絕望的嘶喊與哭叫。
她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
像是被嚇著了,遲遲沒有說話。
那官兵看著雨中絕美的小少年,有點心生不忍,勸了一句:“小兄弟還是回城吧,災情已經上報,想來皇上肯定有辦法的,這雨越下越大了,萬一感染風寒,就不好了。”
琉玉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客棧。
整個身上,包括裡衣全部濕透。
客棧裡,人生鼎沸,一些人人心晃晃,讓人想休息都休息不了。
“聽說了嗎?糧價上漲了,這河道總督也太不是人了,聽說死了不少人,逃出來的現在也隻能等死了。”
“咱們存糧也不知能吃多久,四個府都受了災,流民太多,上頭管不過來的。”
“那怎麼辦?不會暴亂吧,那些等死的人要是逼急了,闖進城裡怎麼辦?”
“唉,看上頭吧,我等不過百姓,這幾日糧食還是省著一點。”
災情竟然嚴重如此?
蘇琉玉還是第一次麵對災情,現在被困在瑜南,心急如焚。
這一切,也算她間接造成,如果及時補救......
她忍住不讓自己再想。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她在房中坐了許久,衣服黏在身上,濕膩膩的並不好受。
手指,無意間一下一下敲在桌麵上,那是她解決麻煩之前獨有的小動作。
天已經全黑了,屋子也暗了下來,黑漆漆的,隻餘下外麵透出的一點點光。
“我需要,你們送幾封信,此事緊急,你們可能辦到?”
她聲音輕柔,帶著稚氣,在黑暗的房間裡,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