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鬥笠,雖看不出樣貌,但能聽出那語氣十足十的不屑。
“我沒興趣。”
他開了尊口,吐出那麼四個字,堵住蘇琉玉的話。
如果要是旁人,大抵就告辭了。
但蘇琉玉是誰?
她天生一股韌勁,凡事隻要下了決定,就必須完成。
不然也不會準備帶著林秀芸逃跑了。
要不是見到元戈,她自己反悔終止計劃,憑沈懷舟那頓打,還真沒用。
她上前,親自倒了一壺茶,遞給他,笑的真誠:
“崖哥兒,彆啊,有話好好說啊,咱們誰和誰,都那麼熟了。”
崖哥兒三個字讓雲崖兒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雲崖兒可不是他的名字。
而是師父玄右真人起的道號。
原先起名雲崖子,但到底年歲小,壓不住這三字,這才改叫雲崖兒。
知道他這道號的,誰不尊稱一聲雲崖兒道長,這到了蘇琉玉嘴裡,怎麼就那麼不中聽呢。
“彆亂叫。”他嫌棄的開口,又補充了一句:“彆煩我。”
“好吧,竟然道長如此開口,那琉玉自知唐突,就不勉強了。”她行了一個抱歉之禮,轉身告辭。
雲崖兒翻書的手一頓。
這就走了?
“等等。”
“道長有何吩咐。”
“......”
“道長,是我失禮了,我已經決定找我師父,我先告辭了。”說完,打開門直接走了。
“......”
屋子裡,嘰嘰喳喳的聲音一下子安靜下來。
香薰煙霧繚繞,一縷縷水霧縹緲,恢複寂靜。
半響,雲崖兒從案台上拿出墨條,開始研墨。
......
上午對賬完,蘇琉玉一下午都在教課,教完之後已經累得不行,準備洗洗睡了。
燙完舒舒服服的熱水澡,還沒進被子,就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張紙。
她移步過去,拿起那紙。
入目,一排小楷清爽工整,紙上,是一幅養顏藥方。
從研磨到加工,事無巨細。
落筆未署名,隻留下記得分錢四個字。
蘇琉玉看完,笑了一聲。
等睡到床上,越想越好笑。
甲二睡在床榻上守夜,看到蘇琉玉這模樣,到底少年心性,忍不住問了一句。
“主子,有什麼高興事嗎?”
蘇琉玉趴在床上,探出一個小頭,看著床榻下麵的甲二。
她眼神亮晶晶的,笑著對著他小聲開口:
“先生昨日教我,為君之道,誌立而後謀,我今日總算是學以致用了。”
她說完又樂了。
雲崖兒這人,其實就是個小彆扭,你順著他他不搭理你,等你走了,他自己倒是湊過來了。
平日裡,大家都是追著捧著,雲崖兒習慣了,自然覺得理所應當。
總結來說,就是不能慣著。
當然了,蘇琉玉也不會虧待他就是,大家都是兄弟,錢一起賺,一起分,做生意,她還是很講究誠信的。
“甲二,我等會寫封信,你連同這方子明日一起送與方錢。”
“是,主子。”
吩咐完,蘇琉玉在腦海裡想著自己的賺錢大計,每一步自然都要事無巨細,想著想著,慢慢就睡了。
甲二聽到床上慢慢傳出蘇琉玉平穩的呼吸聲。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
無奈的給她把蹬掉的被子好好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