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沈家小院。
秋風蕭瑟,一地的金黃。
清理完院子,世安推開房門,蹲下身,開始撿紙。
一地的紙,飄飄灑灑落在地上。
他拿起一張,上麵全是蒼勁豪邁的墨跡。
字如其人,沈懷舟的字皆雋秀儒雅隨和,隻有蘇琉玉的字,才透著一股子瀟灑不羈。
世安忍著淚,把紙撿起來細細收好,又勸了一句。
“公子,彆練字了,歇歇吧。”
執筆纖細的手一頓,墨跡熏染在紙上。
沈懷舟未發一言,眼神隻是盯著卷麵。
力透紙背,洋洋灑灑,一副墨跡大成。
“像嗎?”他問。
聲音清朗如明月,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
這是執筆的手,慘不忍睹。
舊傷新痂,日夜臨摹。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撫平心中哀痛,悼念愛徒。
“公子的字和皇上的墨寶一分不差。”
沈懷舟笑了。
蒼白病態的俊秀之容在月色下,格外溫潤儒雅。
“琉玉的字,要更大氣些,這僅是神似罷了。”
他把寫好的一副墨寶隨意的丟在地上,又拿出新紙,循環往複。
“公子,天色不早了......”
沈懷舟看向窗戶下的夜幕。
“琉玉還在宮裡批折子嗎?”
“在的,公子快睡吧。”他哄了一句。
無人敢提駕崩二字,但世安覺得,公子應該心裡都懂,把自己拘在小院,不問世事,守著這一方天地,欺騙自己罷了。
“拿酒吧。”他說。
世安擦擦淚,出了房門。
沈懷舟眼中一片哀慟。
他撫摸筆跡。
唇啟無聲。
“玉兒......”
相比沈家小院的寂靜。
大元皇宮,要熱鬨的多。
戶部尚書忙前忙後,把安排和毓貞彙報。
“六部和政三省都是輔佐王爺的,王爺不必擔心,等大軍回國,他們會出麵擁護。”
毓貞卻沒管這樣,隻是問了一句。
“小弟呢?”
戶部尚書尷尬了。
“皇上喝酒去了。”
他彙報了一下子自家孫兒的行程。
“晨起被兵部尚書邀請到家中小坐,中午又和中書令一起用了膳,晚間在尚書令家喝了場酒,現在又被內閣大人邀請去樂坊聽戲,皇上忙著呢。”
“......”
毓貞眼裡有點擔心,又道:
“昨日本王聽說,她和刑部尚書也喝了酒。”
“王爺記錯了,晨起去刑部衙門隻是小坐,中午是和工部尚書喝的酒,晚上在禮部尚書家辦了席,席間邀請了大魏主將,喝醉了在老臣府中歇的。”
“......”
戶部尚書生怕毓貞心裡不痛快,寬慰一句。
“皇上籠絡朝中要臣都是為了王爺,還望王爺勿要和皇上心生嫌隙。”
“怎麼會。”
毓貞一臉擔憂:“本王隻是擔心小弟太過勞累,她身子不好,不可多飲酒。”
“王爺放心,隻有皇上灌咱們的份,咱們是再不敢灌她的。”
順帝那勸酒的功力,他已經領教過了,再也不敢勸她喝酒了。
論服人,他現在對自家孫兒是服的五體投地。
誰能想到,一場酒席就能籠絡眾臣,那說話談吐的功力,實在是......
太忽悠了。
不過他們這群老家夥,是真心喜歡和她在一起。
每每聊天隻覺得意猶未儘,恨不得大談三天三夜。
就政三省這群人,還為了搶酒席吵了一架。
要知道,那幫子人精,就算政見在不合,也會表麵和氣。
但沒想到,直接為了一頓飯一場酒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