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卯時初起,晨光柔亮。
沈懷舟覺得全身鈍痛,仿佛被人死死勒住脖子,全身捆束住,根本動彈不得。
他睜開眼,先入目的,是雕花鏤空的床頂。
他想起身,卻發現一條腿環住他的腰,脖子上還搭著一個胳膊,肩膀上還依靠一顆腦袋。
整個身子,被死死熊抱住。
“......”
沈懷舟閉上眼。
還沒睡醒......
但這觸感實在強烈,因為他覺得呼吸不通暢,那胳膊搭在他脖子上,勒的實在難受。
還有,手好麻......
他又睜開眼,想動動發麻的手腕,卻不想這動作直接帶動環在脖子的手臂。
兩人十指交纏,被一根綢帶,死死捆束在一起。
沈懷舟心口一跳。
霍然起身。
這動作極大,讓好不容易找到舒服姿勢的大魏天子很是不滿,她手腳並用,又死死把人被抱住,按回床上。
“師父,你能不能彆在動了,朕好困。”
熟悉的嗓音讓沈懷舟混沌的腦子瞬間清明。
他神色大震,身子一下子僵了。
他看向埋在他肩頭的腦袋。
淺息綿柔,睡相極差。
明明應該斥責她不懂禮數,但此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閉上眼,一滴淚順著眼角滑過,滴在玉枕之上。
應該是夢吧。
琉玉明明已經......
他剛剛這樣想,腿上就被踹了一腳。
“......”
好疼。
他終於知道為何全身鈍痛,都是給自家徒弟踹的。
這誤會就大了。
兩人昨晚綁在一起,蘇琉玉那臭毛病沒發施展,本能的想把離自己近的踹遠點。
就和雲崖兒同睡一處,兩人中間也是空了好大一塊,可勁給她施展。
如今被綁住,還真不怪她。
沈懷舟輕輕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腰。
又看向兩人綁在一起的手。
十指交纏,還有無數個死結......
“......”
琉玉也太胡鬨了。
他輕歎一口氣,似乎是習慣了,還同時夾帶一絲慶幸。
好在還有一隻手可以動。
他纖細的指尖翻轉,儘量不驚動她,耐心的解結。
但蘇琉玉睡眠本來就淺,被他這動作擾的也沒辦法睡了。
她睜開眼,看他把結解了,忍不住開口道。
“師父,你還挺記仇。”
“......”
什麼意思。
似乎是看他不回複,蘇琉玉又道:
“昨晚,朕想把結解了,你偏偏不讓,朕的手現在好麻。”
“......”
怎麼可能。
沈懷舟一下子坐了起來,想離她遠點。
但這動作,讓被子滑落,連帶著那綿軟絲帛的裡衣也露了出來。
三年師徒,兩年君臣,恪守禮態,未曾逾越。
如今,同睡同寢......
“砰——”
巨大的關門聲擦著蘇琉玉鼻尖應聲落下。
門外秋風蕭瑟。
她打了一個噴嚏,困意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她竟然被師父趕出了家門!
連拖帶拽,毫不留情!
“師父,朕好冷。”
她趕緊敲敲門。
“師父,讓朕進去。”
她有點著急,以為他還在生氣。
“師父,朕真的知道錯了,你聽朕解釋。”
“戎城援救隻是一計,朕沒想到會驚動朝廷。”
“是朕有錯,思慮不周,師父,你開門。”
空氣無聲。
混著涼意,無人應答。
但門內。
沈懷舟耳尖赤紅,幾欲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