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這三年,朝中寡助,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回來,能緩一口氣,輕鬆一會,現在倒好,計劃落空,以後見麵必定尷尬。”
“唯一一位,朕真心交托腹背之人,以後,便隻能恪守君臣之禮,朕這心裡,實在難受。”
三年同窗,情誼匪淺。
如今道破這一層,如何還能向往常一樣無拘無束的相處。
她對兄弟,可以大膽放權。
但如今,如何敢?
沈懷舟用手給她順著氣,也不敢再勸。
他其實想說。
這林斐是個膽子大,肯直言的。
但你偏殿那位,怕也有這個意思。
自家徒弟不開竅,如今這還沒放權,就氣成這樣。
要是知道放了權的人有這心思,莫不是要氣出病來。
“朕要的是純臣,原以為這小子最讓朕放心,現在給朕來個這麼大驚嚇。”
蘇琉玉坐回龍椅之上,心中煩躁。
“朝中以後不缺能臣,他有這心思,真心待你,又是自幼的情分。”
蘇琉玉隻覺得他師父壓根不懂。
“林斐從小課業是不好,但他領導力超群,不說考學,就說為政這兩年,他任職縣令,當值後政績斐然,不僅如此,周邊州府縣鎮要員他皆能請動,就京中任職這幾月,六部內要員,他也能給朕說出個所以然來,這份才乾,豈容就此埋沒。”
說完,她怒火牽引,又看向沈懷舟。
“若是師父去年不偽造路引,朕就是求,也是要求師父上朝的。”
沈懷舟溫潤的臉色一下子尷尬了。
“提這個做什麼。”
“師父私下協政沒什麼,旁人不會議論,但若是林斐,這就失了禮數。”
雖然沈懷舟在後宮,但畢竟承襲教導,無人敢說什麼。
要是林斐,不被彈劾死才怪。
“算了,以後師父某些駁論,朕就當沒聽到。”
“......”
被徒弟嫌棄了。
沈懷舟歎了一口氣。
以前他心中是有清明公正,但畢竟琉玉坐在這位子,自然事事向著她。
“那為師早前和你說,讓你晚起半個時辰,你也當做沒聽到?”
蘇琉玉理直氣壯。
“自然。”
最近沈懷舟日日催起,她早前便能多處理半個時辰朝政,今日沈懷舟讓她多睡半個時辰直接上朝,她早就忘到後腦勺了。
她拿起筆,準備先把藍圖畫了。
卻不想剛剛準備執筆,被一隻手一把奪了過去。
“就寢去。”
“......”
她看著他手中的圖稿。
“明日朕讓宮裡把師父宮牌送過來。”
趕緊把自家師父送走。
一刻都不能耽誤。
沈懷舟連催帶拽把人按上床。
同時心裡歎了口氣。
就這般性子,再依著她,就再也管不了了。
他是知道她在慢慢放權。
兩人原本商定,待到明年,那幫同窗新臣升任,到時候朝務便不會如此繁雜。
就拿這畜牧新政,和京中城改。
琉玉下達後,便再也沒廢什麼心思,底下人全部辦妥。
如今,隻需要再熬到明年那些人身處要職,便不會如此辛苦。
他心裡擔憂,想帶琉玉去長生殿問個明白。
卻不想林斐這小子給了兩人一個驚嚇。
這放權,便還要緩緩。
他看向手裡的手稿,微微觸眉。
其上幾個大字。
‘輕重工業,齊頭並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