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的,留不住。
強留的,傷人傷已。
她自己被困在這四方宮牆之下也就罷了。
如何能讓師父,也被困於此。
她攥緊雙拳,深吸一口氣,心裡有了主意。
沈懷舟醒來是在半夜。
月色正濃,床邊綾羅紗幔旁燃著盤龍宮燈,燭火搖曳。
他被這燭火晃了神,再睜眼,便是對上一條燙金盤龍龍袍。
“師父醒了,喝點水吧。”
蘇琉玉起身,走到外殿的茶案上倒了一盞茶,吹了吹,遞了上去。
“有點燙,師父慢點。”
沈懷舟坐起身,想行禮,又被死死摁了回去。
“皇上不必如此。”
他語氣慣常冷淡。
“臣當不起。”
蘇琉玉把他身下錦被攏了攏。
“身子要緊,先喝口水吧。”
沈懷舟接過茶盞。
“謝皇上。”
他喝完茶,兩人便半響無話。
因為生著病,發著熱,也不想客套。
“天色不早,明日還要早朝,皇上歇了吧。”
蘇琉玉看了一眼天色。
點點頭。
“也好。”
聞言,沈懷舟鬆了一口氣。
身子也放鬆下來。
但不想下一刻,卻發現她在解腰間的王玨和宮絛。
“皇上!”
他立馬出口斥責一句。
蘇琉玉指尖一頓,似微微不解。
“如今師父生著病,朕自然要近身侍疾,就在此處歇下,有何不妥。”
“皇上,還請注意身份,臣是大魏朝臣,與禮不合。”
就知道會如此。
蘇琉玉語氣淡淡。
“那又如何?”
沈懷舟死死咬牙,直接掀開被子,不想和她多話。
但下一刻,還未起身,就被一股大力重新推搡到床上。
帶著微涼的身子覆在錦被之上,讓他身上一重,完全不可置信。
“夠了,師父出去,難道要鬨的人儘皆知不可?”
兩人離的極近,燭火搖曳,蘇琉玉貼近他耳側,緩緩道。
“還是說,師父就想如此?”
“混賬!”
沈懷舟一臉受辱。
剛想揚起手,但手腕卻被死死扣住。
“師父還想打朕。”
她定定的看著他。
“以前,師父從來不舍得對朕打罵責罰,如今,倒是全變了。”
她指尖用力,看他吃痛。
“也罷,反正朕在師父眼裡,朕就是個劣性難琢的混賬東西,那麼,朕何必再和師父客氣。”
沈懷舟臉色一白,全身血色褪去,一臉震驚。
“你放”
出口的話被死死堵住。
一吻封緘。
這吻帶著生澀和強勢,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蘇琉玉氣息微喘。
“朕劣性難琢,朕大逆不道,朕混賬放肆,但師父彆忘了,你如今是朕的人。”
“明日,朕便罷了沈埕安的職,撤了你這太傅之位,讓六庫司擬定吉日,光明正大娶了你。”
“朕為大魏天子,受命皇權,師父又能如何?”
“這位子,這權利,難道不是師父給的嗎?”
沈懷舟似沒想到她這樣。
他看她眼中堅定,心裡一片慌亂。
想開口怒罵,但又持君子之道,罵不出半點臟話。
憋著一口氣,氣的半死,半響才蹬著她,罵了一句逆徒,然後噴了一口血,昏死過去。
蘇琉玉鬆了一口大氣。
吐出來就好了。
她擦了擦他嘴角的血。
“等師父傷病大好,朕就放師父出宮,依著師父,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