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地方煙味兒濃,所以就往自己身上竄了味兒基本也很難察覺出來。
所以岐林出門的時候,還是一副沉默乖巧的樣子,搞得門口兒主管看著又是一陣歎氣。
岐林領了自己的工牌,自己去吧台看著客人的點單領酒。
等他背過身去的時候,門口兒叮咚響了一聲。
他微微側了身隻給後頭留了半隻眼睛。
就看見了無比熟悉的影子。
臧南渡私下喜歡穿西裝,今天照樣兒。
淺灰色。
他身材管理很好,個頭兒在成年人裡都數拔尖兒,領口兒永遠貼合喉結。
隻有岐林很小的時候,兩家對門兒的鄰居,有機會摸過他的臉,再後來因為臧南渡的工作,少有見麵。
這次跟每次來的時候一樣,都很低調,但是這兒的老板會第一時間迎上去,拉著他要進包間。
距離越來越近,岐林身體輕微繃緊,尤其是他走到自己身後的最輕微的停頓對岐林來說都過於漫長。
直到兩人肩膀相碰,臧南渡說了句,“抱歉。”
岐林還沒回頭,肩膀上又被剛才賴著沒走那人抓著。
“我還在等著你,請你喝一杯。”剛才那人一直待著,看見岐林換了身酒侍製服,心裡更癢,也就想再來碰碰運氣。
以前他沒給過誰臉,但是主要是碰見的小酒侍實在太合胃口,所以自己主動放低一截兒,打算在小孩兒這討個好。
岐林搖頭,不打算跟他多糾纏,就想從中間抽個空出去,他故意往中間走了走,剛好占滿了原本就不寬敞的空間。
他算過了,再來第三個人。
過不去。
“你他媽多金貴?”那人翻了臉。
他讓人伺候的時候多了,碰見小孩兒這樣不給麵子的,也就沒了耐性,“跟我呆一個小時夠你在這兒給人端酒半個月,”他話沒說完就上手,扯著岐林的胳膊叫喚,“再說你現在是個學生,鬨到老師那兒你說你能有多好看。”
酒吧裡突然切了歌兒,原來五顏六色的顏色都撤了,最後就剩了個單色。
新的顏色切了岐林半張臉,岐林跟人拉扯的時候掉了張自己的身份證。
也讓已經走出半步的臧南渡頓了腳。
原本他沒打算管這事兒,畢竟在這種地方,這種事少不了,但是這個小孩兒特殊。
身份證上是小孩兒的證件照,頭發長的蓋著眼,隻露個輕抿的嘴巴。
上頭就兩個字。
岐林。
很趕巧,
他認識。
“這酒往我屋裡送,”臧南渡胳膊朝岐林身上搭,沒多說話,倒是一直跟在他旁邊的漢子有點兒吃驚。
“我操,你什麼東——”原本被岐林搞得身心不通暢的老主顧現在炸了,但是沒等著自己身上開煙花,肚子上就挨了一下,人直接往後磕在大理石的桌麵兒上。
踹人的是臧南渡一直站著的酒吧曹老板,跟他是多少年照麵的老主顧。
所以被他搞了一手就很懵。
“老曹你有病?!”他自己撐著站不起來,半條腿軟在地上,這一下老曹一點兒沒留情麵,虧得他還在這兒喝了三四年的酒。
老曹沒說話,半蹲著用腳朝那人肚子上懟了一下,然後在他耳朵邊兒上叨念幾句。
然後那人臉色就變了,最後在地上歪著頭,憋著個怪笑使勁兒道歉。
臧南渡沒說話,兜著岐林的肩膀,進了包間。
岐林一直走在他旁邊,他儘量麵兒上平靜,但是心臟的速度現在有點兒難控製。
他上輩子到死都沒這麼接近過。
一個他幻想了無數遍的身體。
和他沒嘗試過的體溫。
“緊張?”臧南渡說話沒調子,聽著平也悶,但是從嗓子裡出來的聲音帶著股子頹靡奢侈,聽多了想睡。
各種意義上的。
岐林低頭站著,帽簷兒蓋住他半張臉。
他現在如果沒猜錯,臧南渡來這兒等的人就是梁戍星。
“有點兒,”岐林還是沒坐,直到自己胳膊上多了一隻手,很燙。
“這地方你呆不了,”臧南渡抓著小孩兒往沙發上按,自己伸手倒了杯水,往他前頭一杵,“喝完回去。”
“我送你。”然後自己又加了一句。
岐林沒接話,隻是自己扯著領口兒散著身上的燥熱,臧南渡在岐林頭上墊了手背試體溫,上麵的溫度讓他皺了眉頭,指著屋裡的洗手間,“進去洗把臉。”
“然後就走。”
岐林看東西開始飄,一股躁熱就開始從皮膚下麵開始往上竄,他點著頭,到了衛生間開了水龍頭,就聽見外麵的門也開了。
岐林在裡麵借著水聲也能聽個大概。
很熱絡進來一群人,也知道這次是辰星娛樂裡一幫人親自把梁戍星送來,主要還是想動臧南渡這尊佛。
臧南渡不混圈,但是把半條腿放在裡頭,所以架不住他影響力大,幾家娛樂公司都巴著把自家的藝人往這兒送。
很久之前,梁戍星算是成功的一個。
就岐林上輩子的經驗來看,主要歸功於梁戍星個人手段。
岐林足足被蒙了六年。
外麵的交談聲還在繼續,岐林耳朵裡聽著,他把水龍頭的水聲慢慢縮小,最後自己捧了水從自己頭上澆。
等到上半身淋濕澆透,身上的熱度也躥了一個截兒,他伸手推門,眼睛盯在臧南渡身上,同時開始慢慢往那兒走。
房間裡多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是戴著口罩的梁戍星。
剩下那個看見從裡麵走出來的岐林有點兒驚訝,“臧爺,你這什麼意思。”他話說不滿,因為不知道裡頭這個小孩兒是哪兒來的,明明萬事做的周全,莫名其妙被擺了一道就開始著急。
尤其是他看見小孩兒整個人的精神不大對。
看著像吃藥了。
岐林知道酒裡有什麼,自己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動作不熟,他先是一條腿放在臧南渡旁邊的沙發上,自己輕輕壓著身子往他身上靠,兩條胳膊軟嗒嗒的纏在臧南渡脖子上,整個人帶著亂了的呼吸貼的很近。
臧南渡沒推人,但是也沒多主動,手腕半兜著人,身體微微前傾,歪著頭在等小孩兒說話。
岐林渾身沒勁兒,就連聲音都顫的不由自主,最後嗓子裡也軟糯糯沒力氣,扒到臧南渡耳朵根兒上才勉強搞出動靜,
“哥,我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