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亮從未見過陳氏,當時陳氏來榮禧堂東院接王熙鳳回去時,賈亮還在外頭,沒有回家。因此聽妻子說過陳氏此人之後,心裡倒是放心了不少,同時又納悶起來,既然母親靠譜,為何王熙鳳後頭會成為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說起這事,邢霜倒是心有戚戚焉:“你不見那王氏是個什麼人?有她在一旁影響,做慣了那等心狠手辣的事,她可不就有樣學樣了?”
賈亮又擔心道:“那日後你可得費點神,血濃於水,誰知道她日後會不會依舊跟王氏親近。”
邢霜被丈夫這一提醒,也有點擔心了起來。不過想要王熙鳳的心,卻始終沒有改變。
翌日一早,邢霜起來就開始忙碌,吩咐人把東院收拾的乾乾淨淨,又趕去賈母那邊請安。
賈母一見她便問:“多早晚才來?”
邢霜笑著回道:“回帖寫著巳時四刻恭候大駕。”
賈母點了點頭,對語潔道:“去把我那件牡丹爭豔的襦裙找來,今日我穿那個。”
聽著賈母這般鄭重其事的,邢霜不免感激。要知道賈母這一年來,對她的態度變化實在太大。從以前的處處試探利用,到現如今真心當她是一家人。隻這一點,就讓邢霜十分受用。
她也免不了當賈母為自己的親婆母來對待,一來二去,這婆媳倆的關係,倒是一般人挑撥不了的。
賈母穿戴妥當後,又跟邢霜說笑了一會兒,王氏這才姍姍來遲。見她臉色不大好,黑眼圈又很重,想必那陳氏走時可沒少說重話警示她了。
邢霜臉上微微笑著,同王氏打了招呼,就不再理會她。王氏乾坐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插話了起來。
“嫂子宴請的這人家,聽說姓甄,可是江南甄家的人?”
邢霜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但她既主動搭話,自己不回答也不好,於是便道:“那倒沒有什麼關係,隻是偶然間夢到的罷了,我派人去尋,這才知道那家人姓甄。”
王氏笑著附和道:“能夢見可是天大的緣分,聽聞嫂子還派人救下了他家的獨女,此事當真?”
邢霜不知她問這麼多是什麼意思,心裡帶著提防回道:“也是湊巧,我本隻派了木棉去尋人,可又想著木棉年紀尚小,這般尋人之事怕她應付不來,這才又命老爺的男仆去幫襯一把。結果這男仆去尋木棉之際,正遇上花燈節,瞧見木棉慌慌張張的,才知那英蓮被拐子拐了。”
王氏聽到這裡,挑了挑眉:“喲,那還真是及時雨了。”
邢霜不再回話,倒是賈母斥了一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其他有的沒的都是多餘。”
王氏這才收斂了起來,不敢再多說什麼。
幾人又坐了片刻,幾個孩子也紛紛過來請安,聽說有客要來,元春便讓婢女去告了假,也想留下看看這個跟大太太認了乾親的乾妹妹。
賈璉和賈琮倒是上學去了,另又有人把迎春和邢岫煙都抱了過來,婆媳三人乾脆就逗弄著孩子打發時間。
眼看到了巳時,邢霜便有些緊張了起來。賈母見她坐立不安的樣子,忍不住笑她:“猴急的很,人家初次上門,還不得好好拾掇拾掇?”
邢霜聞言自嘲的笑了笑,道了一句:“我這心裡頭也不知咋了,就是放心不下,不然派人去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