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潔忙去把賈璉生辰八字抄在帖子上,又親自跑了一趟王家送庚帖,誰知送到陳氏手裡,卻聽陳氏說:“怎麼又送了一份來,你們大太太早晨還同我說過一次,難不成記錯了?”
語潔這才曉得她們大太太早就把生辰八字互換過了,這才回去回話。
賈母一聽,滿意的笑了起來,對賈亮道:“看,她可比你厲害。你隻當她在外玩瘋了,卻想不到她時時刻刻都惦記著這事兒吧?”
賈亮無言以對,他都忘了,自家老婆對王熙鳳那執念,可不是一般的深。就算他忘了,邢霜也不會忘記這事的。
“不過,她是怎麼看上那鳳丫頭的?”賈母一時好奇了起來:“左不過是來了咱家一回,這就看上了?她那性子,我還當她會跟王家老死不相往來呢。”
賈亮聞言忙替邢霜打掩護:“母親言重了,她雖有時耍耍小性子,可始終心腸太軟。且她也不是那種分不清形勢的人。那王家與咱們是什麼關係,她能不清楚?再記恨一個人,也不會連帶著把那人有關的人都記恨上,隻這一點,便是極好的。”
賈母這一下是又欣喜又心酸了,喜是喜在兒子終於把自己的妻子當回事,沒有在跟以前一樣沉迷女色了,酸就酸在這不是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娘麼?
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賈母有點吃味的道:“既你媳婦已經換了庚帖了,好歹也要來說一聲,怎地都沒見她跟我提過這事兒?”
賈亮上輩子加這輩子也沒經曆過這種“婆媳爭風吃醋”的場麵,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怎麼回答。
他心裡還納悶呢,怎麼好好的,突然就生起氣來了?
賈母見他這樣,又好氣又好笑,擺手讓兒子下去,自己坐在那兒沉思起來。
看樣子這邢氏,確實把這丈夫的心收的不錯,好在她對自己那是恭順有加,孝敬十足。萬一像之前那個一樣,本事厲害,不但把兒子拿捏在手裡,還想跟自己抗衡,那才是真的麻煩。
賈母心中一時欣慰,心情也好了起來,又想起璉兒都要說親了,珠兒卻還沒著落,就忍不住尋思起給珠兒也說一門親事來。
珠兒今年也十四了,才進了學,要說親也是最佳時機。有榮國府嫡長子這一身份,自身又才學兼備,這麼年輕就入了國學,隻怕她隻要放出結親的念頭,自家的門檻都會被踩爛吧?
想到這裡,賈母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
語潔進來見到老太太兀自在那樂著,便忍不住問了一句,才問出口,就聽老太太道:“你去叫王氏來。”
語潔還納悶,老太太不是一向和大房最親,怎麼這會兒倒有好事隻找二房了?可還是領了命,一路往敬義堂去。
王氏正看著兒子念書,雖寶玉被賈母抱去,可好在她還有最出息的大兒子在身邊,心裡好歹也算有個寄托。這幾日她因娘家嫂子的提醒,稍微收斂了一點,卻並不代表她真的就向大房低頭了。
“修身,則道立。尊賢,則不惑……”
王氏隨著兒子頓挫抑揚的朗讀聲,一下一下點著頭,正微笑著,看到門外進來的人,她的笑容就僵住了。
“給二太太請安。喲,大爺也在?”語潔進了屋,賈珠便停下了念書,看向她。
“這幾日身子不適告了假,在家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