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冷靜下來仔細回想,貌似從這邢氏進門起,似乎一直以來都不是她主動惹事。先前她懷著寶玉時,邢霜雖討好婆母,可並沒有在她跟前顯擺。
倒是賈母,每每得了邢氏的孝敬,都會用各種方式讓她知道,激怒她,害她失了分寸。
王氏心裡一凜,再想到後頭自己幾次發火,也是因為對邢氏有了先入為主的偏見,覺著她時刻都想害自己。
她雖想要那爵位,可都是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以邢氏的見識和閱曆,想必不知道這些。那賈赦是個沒腦子的,就更不知道了。
一切都是婆母掌控的,就連後頭那個美人,也是婆母收了,又送到珠兒那兒去,隻是為了膈應自己。
王氏這下明白了,自己的敵人究竟是誰,可為何會是婆母,而不是妯娌?
說起來,她想要這爵位,大房不會不知道啊?
王氏不敢試探,生怕惹了邢氏的暴脾氣,隻笑著對邢氏道:“嫂子一番話,倒叫我情何以堪。隻是湊巧,嫂子進門時,我懷著身子,脾氣一直不大好,這才讓嫂子誤會。
“論理,你是長嫂,本該我主動澄清誤會。隻是打我產後嫂子又懷上了,我怕惹嫂子不高興,這才一直沒吱聲。如今倒要嫂子來寬慰我,真真是叫我羞愧。”
是的,在王氏眼裡,這邢氏就是個一點就著的炮仗。兩家的關係冷如冰霜,正是因為當初邢霜勸慰賈珠注意身體,她發了脾氣,結果邢霜下令再不與二房往來。
也是因為邢霜這通氣派,讓王氏視她為大敵,一直想扳倒她。
如今邢霜這番話,降低了她不少的戒心,可依舊不敢全信。
邢霜也不多解釋,畢竟很多事過猶不及,便隻道:“我初為人婦,何況又是這榮國府家的大兒媳身份,一心隻想著不讓人輕看了我去,卻忘了家和萬事興的道理。
“如今我已知錯,隻想解開這誤會,也不求弟妹全信我。至於是是非非,還請弟妹日後看著就是。”
妯娌倆的“交心”沒過多久就結束了,邢霜也不敢多留,雖是莊子,可也保不齊王氏的身邊會有賈母的眼線。於是便起身告辭,臨走前,邢霜猶豫了一下,還是對王氏道:“還有,大姑娘還請嫂子多教教,我瞧著,怕是許多規矩,她都沒怎麼學過,這豪門千金哪有到七八歲還不懂事的?”
邢霜走前這一句話,讓王氏心裡一涼。昨兒女兒那番做派,她也看在了眼裡,實在對婆母有些失望。
之前婆母說她一心隻在珠兒身上,怕女兒沒人管可憐,這才把女兒帶在身邊。她隻當婆母是一番好心,可如今看來,女兒隻是表麵看著過得去,實際上太多道理都沒明白。
難不成,自己在溫水煮彆人,彆人也在溫水煮自己?
王氏想到這裡,忍不住咬碎一口銀牙,想了又想,叫來周瑞家的,對她囑咐了幾句。
周瑞家的聽完有些驚愕:“太太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