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見她問的突然,還多疑了一下,但看她臉上真的隻有好奇,便壓著不悅道:“她是鼎鼎有名的才女,我又怎會不喜她?”
邢霜看了看周圍,讓丫鬟們跟著遠點,又挽了王氏的手走了幾步,待周圍沒人聽得見她們說話了,這才道:“老太太把她當成心肝肉兒,便是小叔也比不得她。你雖與她同是世家女,一個有才情一個有本事,本該互相愛慕才是,怎會弄成今日這樣。”
王氏冷哼一聲,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她有她的才情,我可沒那本事。這京城誰人不知賈家小姐出嫁時十裡紅妝,很是威風。”
邢霜聽她這話,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感情這裡頭,除了兩人性格不合外,還有個搶風頭的矛盾呢。
邢霜不由笑道:“你也不必這麼生氣,若是有一日,元春出嫁,又是遠嫁,你還不得什麼好的都巴不得替她帶上?
“且她素來體弱多病,這一去揚州,老太太想再見一麵都難。又不像你,家在金陵,不過幾日便能來回,哥哥嫂子又都在京城,隨時都能相見。”
王氏一怔,看向邢霜道:“你是真不吃醋?”
邢霜訕笑了一下道:“吃這醋可就沒道理了,那是老爺的親妹妹,又是老太太的親閨女,咱們嫁進來的媳婦,還能跟親生骨肉比了?”
王氏心中歎道,果然是小門戶出來的,不懂這其中道理。她哪裡是為搶風頭而不喜賈敏,實則是另有原因。
誰知才剛想到這裡,又聽邢氏道:“我也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打算,恨不得家裡的金山銀山都守著,一分不給彆人。雖這姑太太嫁了人便是彆人家的人了,可好歹多少嫁妝也不是她定的不是?若拿這個記恨她,怕是她也覺得委屈。”
王氏想說“那她可以不要啊”,可是這話也隻能想想,不能真的說出來。
是,她就是恨老太太把大部分的私產都給了姑太太做嫁妝,不然留了下來,等老太太沒了,這不都是分給兒子們的?偏她好似隻有那一個女兒似的,根本不理兒子日後能分到多少東西,值錢的全給了女兒。
邢霜見王氏不語,繼續勸道:“且既然老太太愛她,你這般仇視她,豈不是跟老太太對著來?那是咱們的婆母,莫說我們這邊,就是大哥哥那邊,也得恭恭敬敬的叫聲嬸娘。誰都不敢違著她,你偏要跟她對著來,她又怎會善待你。”
王氏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一眼不錯的看著邢氏,有些弄不明白了。
“你這是……”
她這是在勸和?可是為什麼啊?王氏心中不解,拚命的想,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在其中。
邢霜又衝她笑了笑,拉著她又走了起來,邊走邊道:“我不說彆的,咱們兩家也不能再這麼鬥下去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外頭殺是殺不死的,隻有自己鬥了起來,互相你咬我一口,我撕你一下,從內部瓦解了,可不是讓外人如了意?
“賈王兩家且不說,那林姑爺也是幾代侯門,如今又得聖人之恩寵,任了那鹽道禦史。外頭有多少人羨慕咱們,就有比這還多兩倍的人記恨咱們。如今咱們若不擰成一股繩了,被人笑話是小,遇到個事兒一團散沙的,哪裡還能齊得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