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下去,以往邢霜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無論她怎麼懷柔,怎麼討好王氏,隻要管家的權利一到她的手裡,王氏便再也不會給自己好臉色了。
邢霜心中擔憂,卻不敢在此刻去看王氏,隻福了一福請賈母收回鑰匙。
“說到管家,真真是折煞媳婦兒了。論身份媳婦兒不過一個填房,論地位也隻是個平民。這規矩門道,都不如老太太清楚,更沒什麼管家的經驗。您指揮我幾句,我尚能做些事兒。可您真的讓我來做,我卻是絲毫沒個頭緒的。所以這鑰匙,還請老太太收回去,再說婆母健在,怎能由我當家作主,這不是折我的壽麼?”
賈母卻罔若未聞,站起來自顧自的往外走,邊走邊說:“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真當我是婆母,就該聽我的話。再說你當差這麼久,早知道府裡的那些事兒了,如今讓你管家,也是我看了許久,放得下心才會交給你的。”
邢霜忙拿了鑰匙追了上去,卻怎麼都犟不過賈母,最後賈母直接帶著丫鬟回了仙鶴堂,連頭都沒回。
回到房裡,看著靜坐在炕上無語的王氏,邢霜心裡就是一涼。
果然,見她進來,王氏便站了起來,語氣冰冷的說:“我也該告辭了,嫂子好手段,既替我出了氣,又拿到了管家的權利,真真叫人佩服。”
邢霜苦笑了一聲,沒有解釋。不是她不想解釋,而是她知道自己無論解釋什麼,王氏都不會聽了。
她認定的事,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何況如今鑰匙在自己手上,事已成定局,她更不會相信了。
“弟妹。”邢霜在王氏走出屋前,說了最後一句:“她為何把鑰匙給我,還請你想清楚。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應該清楚。”
王氏身影頓了一頓,卻也隻是頓了一頓,便打簾子出去了。
邢霜頹然坐在了炕上,看著炕桌上的鑰匙串,發起呆來。
晚間賈亮回到家裡,才發現家中氣氛不對。叫來襲人一問,聽說了整件事的經過,賈亮的臉色也不虞了。
“老爺,您去勸勸吧。也不知老太太和二太太怎麼想的,這麼大的事兒,竟然沒趕那趙姨娘出去,隻讓她在家廟出家,這也太偏心了。”金釧氣的跟賈亮告狀道:“且因老太太給了管家的鑰匙,二太太那頭又跟咱們太太置氣,反倒讓太太不開心了起來。”
襲人忙在旁勸道:“前歲才學的東西,你都忘到牛腚眼裡去了?老太太和二太太的是非是你能說的?還不快跟老爺謝罪!”
金釧嘟著嘴,福了一福,極不情願的說了聲:“請老爺恕罪。”
賈亮沉默了半晌,突然說了句:“是該謝罪,管她什麼大肚婆,管她懷著誰的孩子,她敢罵你們太太,你們怎麼就不敢打她?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兒,也彆管是誰的人,仗著誰的麵子,先給我打了再說,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