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被邢霜這話一嚇,倒不敢再多問了。她原也沒覺著這家裡除了她和母親還有彆人是一樣的,至於父親那邊,她一直都以為是母親的影響下,才改變了父親。所以這會兒邢霜說什麼,她都相信。
加之邢霜這會兒能跟她說這些,已是變相的相認了身份。她覺著此刻再不是她一個人擔驚受怕了,心裡也踏實了不少,對母親的信任和依賴也更強烈了。
“你四哥哥讀書之前,我還看不大出來,可如今見他幾回,他都好好的在練字,功課也不曾落下,我這才覺著奇怪。
“你四哥哥出生那日你還不在,有些事兒你不知道。當日你嬸嬸確實說他銜玉出生,可拿來的玉卻是掌心大塊的石頭。
“有些事兒,你以往不知,現在我倒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訴你。你覺著咱們家為何會有日後的結果,真的是你父親和東府那邊幾個鬨出來的?
“若不是你嬸嬸那時算計咱們,且她刻意做高幾個兒女的身份,聖人又怎會對咱家厭惡至極。
“不說彆的,咱家已有了個元日出生的姑娘,便是你大姐姐了。接著又來一個銜玉而生的哥兒,這傳了出去,宮裡會怎麼看咱們?女兒都已經貴不可言了,又來個天命的公子哥兒,便是咱們沒這個心,也會讓人覺得咱們要造反不是?
“於是,那日在我鼓動之下,你父親將此事壓了下去,那玉也被他拿去毀了,沒留下證據。但你說過你見過他以前那塊玉,並不是掌心大的,而是鴿卵大的。
“所以我想著,隻怕你四哥哥前世是被那玉附了身,迷了魂。那不是你真正的四哥哥,而是那塊玉裡的孤魂。如今沒了那玉,你四哥哥才是真正的那個人,雖看起來與以往不同了,可卻回歸了他作為人的軌跡。”
探春被邢霜這一段話,說的如晴天霹靂一般,她那時在家可沒覺著是嫡母陷害大房,也沒覺著二房那些個哥哥姐姐的,身份是可以營造出來的。
可如今被母親這麼一分析,她倒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雖是遠嫁蠻荒之地,可好歹也是個王妃。這勾心鬥角之事,在她嫁人之後,也慢慢了解了不少。
這麼看來,自己以前認定是家中族人不爭氣造成的抄家,到是小事兒。反倒這大姐姐和四哥哥的身份,才是自家真正的奪命令牌。
“那咱們……這會兒是不是安全了?”探春問出這話來,聲音都在打顫。她是真的怕,怕前世的情形再來一次,怕自己又遠嫁蠻荒,成為彆人的王妃,再一次回到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邢霜輕聲安慰她道:“我雖不知日後如何,可如今家裡已大不同,估摸著要想跟以前一樣,那是難了。”
探春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一身冷汗之後,又覺著後怕,不禁背後濕了一片。
“今兒問你這些,倒不是為了嚇唬你,而是我始終覺著你四哥哥有點不對,這才問個究竟。你也知道以前我是沒機會見著你四哥哥的真玉,隻見過他戴的那塊。”
探春想了想,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
可不是?真的那塊兒,她前世的嫡母當成個寶貝來,藏的嚴嚴實實的。雖後頭遺失過幾日,可也沒聲張過,隻把那塊假的也藏了起來,裝作丟了,又派人四處尋找,找著了真的,才把假的又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