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煙走的時候,也才兩歲多,三歲不到的樣子。雖那會兒還把邢霜當母親來著,可這麼些年沒見,早也不記得了。如今被邢霜拉在懷中又是摸又是抱的,一時尷尬的臉都紅了。
鐘秀見狀,笑著對她道:“這是你姑媽,你不記得她了,可你是在她家出生的,那會兒我要來姑蘇與你父親彙合,你留在上都一直在她身邊長大。你走時還哭著不肯離開,到了我身邊也好幾日不開口叫人。”
邢岫煙哪記得這些,但母親從來不誑她,既然母親這麼說了,那便是真的了。她抬頭細細看了看那位姑媽,見她生的眉清目秀,又端莊大方,心裡不禁也有了些好感。
“姑媽!”小岫煙甜甜的叫了一聲,一點兒也不似書中那般清冷。邢霜心底一暖,抱著她噯了一聲,又一時感慨,有些想哭。
這孩子打小就聽話,也好在自己早早就改變了娘家的命運,如今邢家再不會受窮苦折磨,也不至於讓小岫煙過的像書中一般慘淡。
不過邢霜這回來,也不是單純看望邢忠一家的,而是來談黛玉的事兒。
聽了大姑的請求,鐘秀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邢霜才謝了一句,鐘秀就笑道:“姐姐這是在說什麼謝不謝的?若沒有姐姐,咱們一家子能像如今這樣?且如今老爺得了那樁買賣,總要來往南北之間,如今他最大的卸貨碼頭就在膠州。這一路想去京城,皆要在那兒換船,有我陪著,也更方便。
“再說了,平日老爺一走,我也是在家閒著,倒不如帶著女兒去姐姐那兒給老太太請安,再順道回金陵老家看看。”
邢霜笑道:“你若不嫌麻煩這自然是好的,再有幾句白囑咐你一道,姑太太才走,玉兒怕是一時沉溺傷痛,這禮數上也不知周不周到。若是有什麼唐突的地方,還要請你多多包涵。”
鐘秀忙道:“這我自然知道,莫說她才五歲,就是我這樣年紀的,母親若是去了,也無心交際。隻是她這才沒了母親,老太太便要她離開父親,也不知她心裡頭願不願意。”
邢霜歎了口氣,心道鐘秀果然是個明白人,無奈的對她說:“再不願意還能怎樣?老太太抓著理兒呢。
“林家人丁單薄,主家就隻得姑爺一個,旁支也俱凋零了。偏隻有咱們這邊有女眷能依靠了,不送來家裡少不得要被人說她閒話。
“這天下人,最厲害的就是一張嘴。明明是個乖巧懂事的姑娘,沒了長輩教導,就會被人厭棄。”
鐘秀也歎了聲道:“可不是麼?殊不知好些個有長輩的,還不如那沒長輩的。這教養之事,也看品行環境。
“林家書香門第,素來規矩極好,那姑娘即便不去京城,想來也無大礙。隻是老太太拿這由頭要了她去,可憐她小小年紀就要寄人籬下。”
邢霜又與鐘秀唏噓了幾句,就丟開再不提黛玉的事兒,說得多了,反倒顯得太明顯了。接下來的幾日,她隻住在邢忠家裡,每日與鐘秀逛園子玩耍,這自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