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隻怕不妥吧?”賈母猶豫道:“她是因為衝撞了你才出家的,哪有還俗的道理。”
邢霜又冷笑了起來:“出家?發都未落,出的哪門子家。我雖不去家廟,可也知道那是個清淨地方,沒得給她那樣的人汙濁了。傳出去我大將軍府家廟裡養著這麼個東西,彆人還當咱家家廟是銷金窩呢。”
邢霜這話說的極難聽了,銷金窩是什麼地方?那可是煙花柳巷的彆稱,裡頭都是些做皮肉買賣的女人。
賈母果然變了臉,邢霜見狀也不客氣,直言道:“老太太可彆怪我說話難聽,可老太太當初讓她出家是為的什麼,不就是為了讓小叔遠離那些狐媚子,好生做人?
“結果呢?她出家也不守清歸,三番五次的勾引小叔去家廟幽會,跟窯子有何區彆?彆人不說,老太太就當我聾了瞎了不成?憑她是誰,若是敗壞家風便是嫦娥下凡我都想攆她出去。隻不過看著老太太的麵子上,沒有揭破罷了。”
賈母一下赧然起來,尷尬的道:“這我也才知道,老二實在太荒唐了。不過俗話說一夜夫妻百夜恩,老二忘不掉她也是情有可原。”
邢霜有點火大了,怒道:“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和弟妹才是正經夫妻呢,那趙姨娘又是個什麼東西?老太太再心疼她,好歹也顧著點王家的麵子吧?弟妹不告訴娘家,老太太就當沒這回事了嗎?
“如今放趙姨娘出來,卻不是我同情她。不過想著她能見著兒子了,就再不會慫恿小叔去偷哥兒,可該養在誰名下就是誰名下,咱也彆亂了規矩。若真要把府裡的子嗣給個姨娘教養,老太太也不怕傳出去笑話?”
賈母被邢霜說的一陣麵紅耳赤,心裡頭極不好受,可不知怎地,卻又不敢反駁。要知道今天自己接了鑰匙以後,她已經發現,她再不像以前一樣可以將府裡大大小小的事都一手掌控了。
那每日的庶務,光是一日就讓她焦頭爛額。她這會兒隻能聽著邢霜抱怨,隻希望老大家的能消消氣,趕緊把那鑰匙拿走。她自己還是做個享清福的老太太就是了。
“既如此,都聽你的。”賈母趕緊道:“這是大將軍府,你是將軍夫人,該怎麼辦,還不是你說的算?”
說到這裡,賈母又把鑰匙遞了過來:“我看你這身子也不是什麼大礙,這差事我幫你擔兩天就是,鑰匙你還是收好。”
邢霜也不客氣,上來就接了鑰匙,掛在了腰帶上。
“我還要跟弟妹說趙姨娘的事兒,就不久留了。”
賈母忙道:“你今兒也沒帶丫鬟過來,既身子不好,讓人用車送你過去。”
邢霜也不推脫,待外頭的馬車備好了,便出門上車,直接往直節堂去了。賈母留在屋裡,很是不甘的歎了口氣。
鴛鴦在旁看到,寬慰她道:“大太太也是氣頭上,說的話未免少思量了,不過她能放趙姨娘出來,也是給老太太麵子,老太太該放心才是。”
賈母歎了口氣道:“我放心,我為何不放心。她現在翅膀硬了,說話做事,都帶著股狠勁,再也沒誰能傷的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