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老太太聞言,拉下臉來,瞪著邢霜道:“你以前性子跋扈也就罷了,如今倒把孝道也忘了個乾淨不成?她再有不是也是你婆母,你隻能受著!”
邢霜被便宜老娘這一訓斥,往日的委屈全上來了,竟真跟見著自己親媽似的,往炕上一坐,抹淚訴苦起來。
“你當我又願意要這樣的婆母?你當這家又是什麼好地方了?才進來時什麼情形,您老是沒見著,若是見著了,必不會這麼說。”
邢老太太皺了皺眉,最終歎了口氣:“那也是你擠破了頭要來的,我難不成沒提醒你?這豪門大戶有豪門大戶的好處,可想過上好日子,卻也要比平民百姓家難上百倍。
“你既選了這樣的路,這會兒也容不得你後悔。正該好好孝敬婆母,侍奉丈夫才是。這做女子,誰不是諸多麻煩。你隻嫌這豪門大戶不好,卻難道忘了平民家之哀?”
邢霜心道,若是真的婆婆,她認真孝敬也是應該。可這賈母對她和丈夫而言,都隻是陌生人罷了。一個陌生人老太太,整天對著他們各種折磨,他們怎麼生的出心思去孝順她?
他倆又不是抖m!
邢老太太見女兒還不服氣,一伸手抓著枕頭就丟了過去:“沒出息的東西,當年在家的跋扈勁兒都哪兒去了?真真是個窩裡橫,儘給我丟人。”
邢霜嚇得一跳躲了開來,又低頭去撿了枕頭起來,一看邢老太太一副要躲的樣子,驚訝的差點跌掉了下巴。
難不成邢氏那貨,在家時都敢跟母親還手?這……就是她這麼個現代人也做不到啊?
邢霜無語苦笑了一下,把枕頭放在了炕上。
“您老省省吧,我如今也不跟以前一樣了,那年輕時的荒唐事,您老就當我沒做過吧。”
邢老太太鬆了口氣,心道自個這長女素來最是強勢的人,出嫁時都能把全家財產拿走,還有誰能攔得住她?
可如今長女卻被生活磨成這個樣子,連棱角都沒有了,倒真有些大家閨秀那種溫和的氣質了,說慶幸她也不慶幸,說心疼她也不心疼。還真是矛盾!
邢霜還不知賈母已腦補過了,還怕自己漏了餡,趕緊假模假樣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解釋道:“在這裡,每走一步路沒說一句話,都得小心了再小心。您老也彆總提我的舊事,當心隔牆有耳。”
邢老太太這下是真心疼了,雖然女兒以前的性子不討人喜歡。可女兒這小心翼翼的樣子也著實讓她心疼。
邢老太太心下一橫,咬了咬牙對女兒道:“明兒來我這兒,我有話跟你說。這會兒不早了,趕緊回去侍奉姑爺吧。”
邢霜心裡微微輕歎,這有個做過教養嬤嬤的娘,自己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這教養嬤嬤都是些什麼人?不說彆的,隻看元春身邊的嬤嬤就知道了。
那都是精通鬥爭之道,精通各種規矩的老油條了。自己要被親娘訓練,隻怕以後是沒好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