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坐下,王氏便道:“拿我的兒媳婦和孫女去給你作筏子,你倒是也不客氣,好歹給些好處我們不是?”
邢霜知道她不是這意思,便故作認真的去叫金釧封二十兩銀子過來。
王氏一聽急了,上手就拍邢霜,又對金釧道:“你敢去了,明兒我便讓你太太攆了你出去。”
金釧捂嘴直笑,看了看自家太太,又看了看二太太,一臉委屈的說:“這叫奴婢如何是好,若是不聽太太的,也是被攆出去,若是不聽二太太,還是被攆出去。”
李紈笑著道:“你去廚房叫些雞粥過來,再就不用你了。”
金釧應了一聲出門,王氏這才對邢霜道:“頭裡聽說又要給玉兒擺席?我想著去歲是你辦的,今歲這一場,便由我來吧。”
邢霜驚訝道:“這都走的是公中的銀子,並不分你我,你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王氏不好意思的笑道:“誰打主意了?不過你總說走的公中,如今我那侄女兒管了家才知道,家中開銷極大,往日有何宴席,從未在公中報過。就是前歲我那生辰,也是在你這兒走的私庫。”
邢霜聽到這話,也笑了起來。
“我乃長嫂,又是一府的女主子,不由我出,又由誰出?再說你那些嫁妝鋪子和莊子,一年又有多少進項?前幾年尚好,家中才剛起色,辦的宴席不多。如今老太太三不五時便要叫人來玩,又是吃酒又是唱戲的,你真想替我分擔,又怎麼分擔的起?
“倒不是我瞧不起你王家,可你如今出了嫁,總不能仍依靠娘家。又不好叫你去當那陪嫁之物,這豈不是坐吃山空?如今我替你擔著,也不過想讓你衣食無憂一世痛快,你還要來占這一頭,我便是白辛苦了。”
王氏聽了,非但沒惱,反而激動的道:“我又豈能叫你一人受苦?這往日我瞧不出來,可自打你老娘來了,你的日子也越發的難過了。
“我一個小輩,也不好攔著長輩不教訓你,偏你自己受了責備也不吱聲。我尋思著這方麵我幫不了你,便在其他方麵替你多擔待些。可你連這機會也不給我?
“你是想著我好,我難道就沒心沒肺?我再沒你賺得多,家底也比你豐厚。且你老娘送我那麼貴重的屏風,我一直心裡不安,若不讓我替你分擔些,我是萬萬不能的。”
邢霜聽到這裡,忍不住心中歎道這邢老太太的老謀深算如此之深,看似不經意的一個屏風,竟也能讓王氏內疚這麼久。
自家老娘可以說是步步為營的比自己還精確,不亂說一句話,不亂送一樣東西。每句話每個物件,都達到了它該有的極致。
不過王氏的銀子,邢霜是打死不會花的,但為了讓王氏心安,邢霜便笑著道:“你既然想幫我,倒還真有個差事,沒你不行。”
王氏忙道:“你說。”
邢霜道:“鳳丫頭如今開了個教室,你也知道的。隻是她那誌向又不止這點兒,我原想去江南找十幾個繡娘回來,偏我身邊沒離得開的人。你那陪嫁的夫家聽聞是個古董商人,叫他替我跑這一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