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雖是我娘家弟弟,可也是正經的親戚。那些出了五服的旁支尚還能入學,還請大太太網開一麵,給個機會吧。”
邢霜冷笑一聲道:“再出了五服也姓的是賈不是秦!”
王氏忙出言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嫂子今兒是喝得多了,這點事兒也值得你惱上了?蓉兒媳婦也是,這喝酒喝得好好的,非要來觸你叔婆的黴頭。
“族學一事,這幾年來一直管的甚是嚴厲,薔哥兒也在族學,你怎會不知道這點?現今兒你還來提這事兒,你提完了倒是輕鬆,又讓你叔婆如何幫你開口?”
秦可卿聽了也忙道:“多是我的不是,倒忘了這事兒終歸得由叔公應允。”
王熙鳳半天沒開口,這會兒突然道:“我的好人兒,你還是與我吃酒罷了,管他這些個呢。你弟弟若是沒有好先生,求我就是,我替你尋個。”
秦可卿破涕而笑,忙上來給鳳姐斟酒。鳳姐笑著喝了,又看向婆婆,見婆婆臉上也緩和多了,這才帶著幾分醉意問:“侄兒媳婦,身上是什麼香?我怎麼聞著,這麼熟悉?”
秦可卿笑道:“不曾熏香,隻是往日洗衣裳的丫鬟,喜歡加些茉莉進去。時間久了,衣裳上帶著茉莉的味道,就是放再久也不會散。”
王熙鳳合掌笑道:“這主意極好,回家我也學了去。不過,這如今茉莉還沒開,我怎會覺得在哪兒聞過?”
說罷,她想了想,突然道:“是了,頭裡我晚了幾步,進來這邊又迷了路,一時走到天香樓去了。心說上去休息休息,誰知到了二樓,就聞到了這香味。侄兒媳婦平時沒少去那天香樓吧?不然怎麼會一屋子都是你這味道?”
尤氏聞言,頓時大變臉色,連王氏都是一驚,抬眼望了過去。
隻見秦可卿頓時臉色蒼白,扯起一絲微笑道:“嬸嬸說的,許是我平日巡查時留下的。”
鳳姐兒搖了搖頭,又喝了一杯:“不但屋裡有,我在那榻上歇了一會兒,味道更重呢。要我說,侄兒媳婦平日還是彆在那塊兒歇息了。那天香樓的榻太硬,又涼。
“雖是夏日,可若是睡著了,也容易受涼。不如叫人多備些被褥在那兒,你就是想小歇一會兒,也不怕。”
秦可卿此時心中已經方寸大亂,她看著鳳姐兒不像是在試探,心裡又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東窗事發了,一時急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尤氏實在待不下去了,開口告罪道:“今兒我是喝多了,頭都快成漿糊了。還請嬸嬸和弟妹自便,我先回去歇一會兒。”
王熙鳳笑著對她道:“你去休息你的,我這兒有侄兒媳婦陪著不礙事兒。太太們也出來多時了,估計也得家去了。”
邢霜聞言便也起身告辭,王氏見狀也不多留,隻是鳳姐兒仍不肯走,說要都留一會兒。
“那你再玩一會兒便是,也彆留的太晚。”邢霜囑咐了幾句,見鳳姐兒隻衝她笑,心裡帶著明白就走了。
王氏跟著她一道,快步出了東府,一入小觀園就忍不住問:“你今兒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