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與彆人不同,無論做事做人,隻一心做好自個,不要求彆人。但凡她覺得是對的事兒,她就堅持不肯妥協。
“雖有時會碰的頭破血流,可終有一天會讓人相信她,理解她,為之感動改變。
“我活了這把年紀,見慣了人陽奉陰違笑裡藏刀。可見了她,就覺著這心裡也乾淨了,人也舒服了。她說的話,再沒有一句不信的,沒有一句不喜歡的。”
姑娘們紛紛道“是”,黛玉更是哽咽道:“自識得舅媽以來,我母親便日日訓誡,讓我以舅媽為樣。如今能得舅媽教養,實乃大幸。”
賈母欣慰的點頭道:“你能領悟便好,對你我甚是放心。”
寶釵聽聞此言,臉上一紅,知道自己平日所為,大概已被人得知,心中更是愧疚。
賈母又訓誡了幾句,便讓姑娘們回去休息。
回清幽院的路上,寶釵想了一路,回去後躺下了也睡不大著。一夜翻來覆去的,吵得一旁守夜的燕兒也睡不著。
“姑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晚上隔食了?”
寶釵聽到她的話,乾脆坐了起來。燕兒也從一旁點了油燈過來,看看自家姑娘的樣子。
見姑娘並沒看起來不適,隻是有心事,燕兒又問:“姑娘不要思慮過多,這不多久就要待選了,更是要休息足了才好。”
寶釵歎道:“我自幼心思算儘,卻不如那不算之人。”
燕兒一怔,看寶釵那樣不像是作假,眉頭微微一皺:“姑娘說的什麼話?姑娘又怎會算計彆人,可是有人說姑娘什麼了?”
寶釵憂鬱的搖了搖頭,就是因為誰都沒說。
可,誰都看出來了,卻沒人說過一句,才真真要命。
枉她在家時極儘所能的偽裝,自以為騙過了眾人,卻沒曾想,來了這裡無處遁形。
無論老太太太太,還是妹妹們,都隻對她疏離客氣,不曾真正親近過自己。
她還尚覺得人家心中藏奸,未免是因為商賈身份低下,不肯與自己親近。可今日看來,有大太太那樣的人在,她們怎會分不出誰是真好心,誰是偽善?
寶釵長長一聲歎息,越發覺得自己在這家裡無臉再待下去了。
“燕兒,明兒待那劉姥姥走了,你給家裡送封信,就說我想家去了。”
燕兒一驚,忙勸道:“姑娘何苦這般糟踐自己,若是有人說了什麼,那也是人家嫉妒眼紅。”
寶釵突然掉下淚來,搖了搖頭:“不,是我自己嫉妒眼紅罷了,與彆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