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與封氏多年真心交好,又不似對待王氏那樣故意施以懷柔,所以兩人之間的默契也比王氏要好不少。
如今邢霜才說了兩句,封氏就立刻了解其意,邢霜也不隱瞞,便對她道:“我自個的倒還好說,唯獨玉兒叫我放心不下。她這孩子,身子嬌弱,性子也如此。若是不早點替她打點好了,我這心裡頭也放心不下。”
封氏聞言忍不住道:“你也管的忒多了,她父親還在,你就插手這事兒,就不怕被人置喙。”
邢霜點了點頭,卻又道:“被人置喙又如何,就算世人罵我,誤會我,隻要她明白我是真心為她好就行。再者說,她父親遠在揚州,又公務繁忙,哪裡想得到她的終身大事。
“我如今也不過想未雨綢繆,隻是元丫頭都還沒說親,若是我給玉兒開始相看,就怕元丫頭心裡膈應。總得按著先後順序一個個來,被人說偏心倒是小事,怕傷了元丫頭的心倒是真的。”
封氏歎道:“你這脾氣還是不改,依舊什麼事兒都要攬在自個身上。元丫頭有她母親,再不濟還有你們老太太呢。”
邢霜又道:“這可不同,她倆皆是豪門出身,便是說親也隻朝著家族牟利考慮。可我出身平民,隻想著這女兒家不易,隻求元丫頭能嫁個有情郎,日後即便不如現在富裕,夫妻倆也能恩愛一世這才最好。
“偏我這話,又不敢跟弟妹和老太太說。若是說了,怕不是得被她們罵死。思來想去,隻得先將元丫頭的性子扭回來了。再問問她的意見,給她尋個滿意的親事。
“想想她那會兒才多大,就得進宮伺候,小小年紀在宮裡膽戰心驚,也不知夢裡被嚇醒過多少回。如今回了家來,若是還不能如她的願,那豈不是太令人寒心了。”
封氏被邢霜這番話說的,也是服氣。想想這女人自打當家開始,就是一心一意的操持家業,從未為自個想過,每走一步,不是考慮這個,就是考慮那個,也著實累得慌。
“這天下若還有一個比你更稱得上是賢妻良母的,我便第一個不服了。”封氏歎道:“你這真是操一世的心啊!”
邢霜笑了笑,心想,這算什麼。能儘心謀劃,讓紅樓世界變成理想世界,其實她是樂在其中。
彆人也許覺得她苦,可她卻是在苦中作樂。儘管謀劃時小心翼翼,儘管受委屈時百般難過,可隻要走向變了,結局變了,最終她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兩人正說著話,劉姥姥從外頭回來,笑著道:“我的乖乖,那還是床?這麼大一張,一間房都有了。”
邢霜噗呲樂道:“姥姥見過了?那是我家老爺心血來潮叫人打的。我隻說大了,他偏不信,說什麼大些好,就是晚上翻身也滾不下來。”
劉姥姥笑道:“頭裡王家老太爺在時,他那兒也有張大床。不過也隻比尋常的床大個少許,可不如太太這個大。”
封氏笑道:“她還說這床是學洋人的,那王老太爺管著洋人庶務,連他都沒見過這麼大的床,可見又是唬人的了。”
邢霜搖頭苦笑,偏她還沒法反駁。好吧好吧,就當她唬人的好了。
三人說笑間,外頭也都收拾好了,金釧拽著賈瑨進來道:“都收拾妥當了,大姑娘住在最下頭那間,其餘的依著年齡往上排。”
邢霜指了指賈瑨問:“這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