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是這幾個女孩子中最敏感的一個,也是最通透的一個,凡事她隻要明白過來,便心裡能猜個大概了。
如今聽了探春的提醒,黛玉有意觀察了大姐姐幾日,發現她真的有意無意總與妹妹們說故事,便認真的聽了進去。
幾日下來,黛玉竟受益匪淺,晚上臨睡之前,去探春那屋說話,便提起了元春來。
“要我說,大姐姐此番進宮,也不都是苦難。”黛玉含笑著道:“雖她沒做上娘娘,可卻深得太後娘娘喜愛,還能這麼早就放出來,實在是大福之人。如今想來,她那生辰也是大福之命。什麼貴不可言,都不如一世順心如意的好。”
探春坐在炕上,任侍書給自己洗臉,抬著小腿笑道:“你又懂她了不成?這一家子,你要懂幾個才夠,正經隻與我好,省的我又吃醋拈酸找你麻煩不好?”
黛玉聽了笑出聲來,忍不住指著探春道:“你隻嘴硬,其實誰都沒你最惦記她。若不是你先發現她的不同,我又怎能知道?偏你從來不提,隻旁敲側擊。
“從以前起便是這樣,但凡誰有個不適,皆是你先發現。吵著鬨著說自個不舒服,叫了太醫進來也不看病,隻叫太醫給人請平安脈。”
探春聽她這般懂自己,一時心裡又是激動又是感動。激動在自己的一片丹心終於沒有白費,看來林姐姐也以真心回報。感動的是她做的那麼隱蔽,竟也被林姐姐察覺出來,看來林姐姐平日對自己也是極為在意的。
探春差點因為這個激動的要哭了,趕緊平複了一下心情道:“你既發現了,怎地不好好看大夫?還得我日日裝病來哄你?
“才好一點,今年又不好好吃藥,前兒又咳嗽了不是?”
黛玉臉上一紅道:“不是不好好吃藥,隻是前兒去揚州時,路上帶的藥吃完了,便斷了幾日。”
探春這會兒也洗完了腳,侍書才給她擦了腳,她便一腳踩到了地上,侍書氣的都快哭了,一把拽起來又給擦了乾淨。嘴裡嘮叨了句:“姑娘消停些吧,不知道的,還當姑娘是個小子,看到林姑娘就走不動道了。”
林黛玉聞言愣了一下,臉紅的啐了一口道:“她要是個小子,也看不上我這樣的。”
探春聞言大笑:“我若真是個小子,你還跑得掉?早在你才入府時,就叫我母親去下定去了。倒是你看不上我這樣的才是,我隻好奇,這世間什麼樣兒的人才配得上你。”
黛玉臊的恨不得上去廝打她,可又怕晚了再鬨,一會兒鬨的興起了,又睡不著。
於是她臉紅的一扭頭,對身後的襲人道:“就知道看著,她欺負我,你也不幫我說話。”
襲人微微一笑,福了一福:“三姑娘那是玩笑呢,姑娘又不是不知道她,理她作甚。”
黛玉才一想,探春平日便是這般假小子模樣,心裡才稍有點過去了,就聽襲人又道:“隻是奴婢也好奇的緊,姑娘這般模樣這般才情,世上何人配得上姑娘呢?莫不是那謫仙下凡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