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珍哥兒既做了兩手的準備,必然也隻想著若咱們不同意將二叔弄回來,他便讓尤氏推自己上位。到時他上了位,依舊可以拿家務為由,將二叔召回。
“我知道您心疼兒子,可咱們把他放到金陵,不是害他,而是保他。當初他是因為什麼事兒被派去守墓,老太太難不成忘了?
“這罪名真要追究,一個徙邢是少不了的。現如今隻讓他回老家去,已是聖人天大的恩典了。
“他若有心改過,再過幾年待風聲淡了,老爺再求一求聖上,讓他回來也不是不可。
“可老太太瞧瞧,這些年來,他可有悔過一絲一毫?原就鬨出趙姨娘的事兒來,如今又跟珍哥兒串通,謀這族長之位。
“往狠了說,他這可是對族長的忤逆啊。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老太太覺著聖人還會放過咱家麼?
“您是可以以您的身份地位,讓聖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看不見。可您想沒想過,日後這一家子小的怎麼辦?
“我說句難聽的,日後您眼睛一閉,這些個小的,都要頂著個不守禮教的家族名聲。彆說入朝為官諸多困難,就是在外行走也不被人尊重。”
賈母被這一番說話,震得猶如五雷轟頂,頓時豁然開朗。以往對小兒子的偏愛,如今也成了痛心疾首。她再怎麼偏愛次子,可這一家子的孫兒孫女她總不能不顧吧?
再看向邢霜,賈母心中的那份不舍和不甘也漸漸的淡了。她知道,自己被說動了,這個兒媳婦,當真是厲害,可她又不覺得討厭。
王氏此時突然掉下淚來,抹著眼睛對賈母道:“老太太不想想彆人,也想想珠兒吧。他大好的仕途當前,可千萬不能毀了。”
賈母心中一軟,一咬牙,歎了一聲。
“罷了!”
一句罷了,讓屋裡所有人心裡的石頭都放了下來。
待眾人散去時,邢霜拉著英蓮悄悄問她:“你怎地知道叫了代儒老太爺來?”
英蓮掩嘴笑了起來,看了看周圍沒人了,這才對婆婆道:“昨個兒那尤氏的話裡有話,我回去後覺著不對,學給三爺聽了。
“三爺琢磨著,那尤氏處處隻拿小哥兒的名字說事兒,隻怕是有人攛掇,讓珍大哥奪了族長之位。
“三爺又說,東府為長,敬老爺當年那族長之位,若不是吸食了五石散,也不會讓給了爹爹。珍大哥心中有恨,想奪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我先隻是不信,三爺卻道叫我今日再看,那尤氏一招不成必定今日再來。又教我若是今日再來,需馬上請了族裡年紀最長的長輩來,還要把二伯也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