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歎了口氣,給了牌子下來,又問其他人:“可還有急需的?”
婆子們見狀,也不敢再要,心想著自己這邊的能忍忍就忍忍了,府裡什麼情況大家也心知肚明。
待這些人退了下去,王氏便拿著賬本子進了內間,麵沉似水走到床邊,將那賬本子丟在了尤氏跟前。
“你隻與我說說,這一個月下來隻出不進的,竟還要一千多兩的花銷。你是怎麼填的,這錢又是從哪兒來的?”
尤氏滿嘴苦澀,知道自己這邊不如西府有錢,可被人這麼直接的打臉,還真是沒預料到。
她本以為王氏不會管的那麼深,隻負責把庶務安排好了就是。可沒想到這才第一天來,便先看了賬本。
這家醜也瞞不住,尤氏隻能歎道:“讓嬸子見笑了,府裡一年隻得大爺的那些俸祿,可這平日的生活開銷交際開銷又不能少,隻得東牆西補。有些湊不出來的,也是我拿了首飾去當了。”
王氏怒道:“沒用的東西,真是如此,為何不向族裡說明?族裡每年分配的財物呢?難道也不夠用?”
尤氏紅了眼框道:“每年府裡隻分得到五百銀子並五百石大米,可嬸子看看這一家子有多少人,這些哪裡夠用?”
王氏又問:“家裡的鋪子莊子呢?公中的營生難不成都荒廢了?”
尤氏慚愧的臉紅了,低著頭不敢說話。
她知道自己管家是一把好手,可這對外的生意,她是真的做不來。鋪子莊子她隻每年守著收些租金和供奉,真讓她與那邊的大太太一樣,什麼都弄得紅紅火火的,她自問還是做不到的。
王氏歎了一聲,無奈道:“叫我說你什麼好?往日裡都與你說了,有何困難隻管來說,偏你隻一人承著不肯吱聲。如今落魄成這個樣子,你還有什麼臉說自個是當家的奶奶?
“我見那賬本上,你自個的吃穿用度皆是極省的。偏那酒錢和各項開銷又高出我們那邊三倍之多。我隻問你,珍哥兒這般奢靡,你可有告訴他府中花銷不夠?可有勸他節省開支?”
尤氏聞言哭了起來:“我若說了,豈不是我沒用?又不是人人都是大太太,內外都厲害的起來。我知道自個不如她,嬸子何苦來說這個。”
王氏聞言怒道:“你還有理了?既自知不如她了,為何又不向她求教。她不是說過,你有問題可以找她。”
尤氏哭得更甚:“說得好聽誰又不會?前些年因我懷不上身子,求了她幾回,她皆不搭理。後我求了她常用的太醫,也隻是給些不慍不火的方子吃著。”
王氏氣極反笑,這人自己生不出孩子,還怪上嫂子了,也難怪嫂子看不上她。這樣的人,便是死了也不需管她,否則還要被她反咬一口!
更可氣的是,她連自己府上沒錢都要怪彆人做的太好了?
王氏心裡冰冷一片,看著低頭哭泣的尤氏,臉上漸漸沒了表情。
半晌之後,王氏臉上突然柔和起來,低聲對尤氏道:“你也彆哭,這事兒也不怪你。待我回去想想法子,定替你解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