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拿帕子擦了擦汗問:“他可有吩咐,咱們這下了船是往哪處落腳?”
家興又道:“小的來時,老爺有吩咐。說是總督府地方雖小,隻能請太太帶著各位主子先住進去。大爺那邊已買了兩頃的地皮,著人建新宅子去了。”
邢霜挑了挑眉道:“往日你珠大爺住的宅子呢?”
家興笑道:“那是五品官員住的宅子,占不得許多地方。用咱們京城的計算,統共也才二進二出的院子大小。
“總督府好歹也三進三出的格局了,依舊不夠太太奶奶們住的。老爺一來就命大爺張羅這事兒去了,太太隻管放心,如今宅子建的差不離了,隻修葺好園子就能入住了。”
邢霜點了點頭,叫家興起來,又對他道:“先不忙搬行李,你著人去買涼茶回來,這大人小子各喝上一盅。我聽聞此地濕熱,果不其然。若不喝點涼茶,怕是一日就受不住了。”
家興忙笑著拍馬道:“太太果真周到,我們才來時可沒這麼有先見之明,好些人住了不到三日,就起了濕疹。”
說罷,家興轉出去,叫了幾個小廝跟他下船去買涼茶,不多會就直接拉了個擔著涼茶攤子的上船來。
家興先是每個主子的房間送了幾碗過去,又叫那些下人到涼茶攤子前,自個舀涼茶喝。
待所有人都喝過了,那涼茶攤子也賣儘可以收工回去了。
擔涼茶的販子倒是歡喜,用廣東本地話說了句什麼,沒人聽得懂。
倒是家興來的久些,稍微能聽懂些,又用半生不熟的廣東話對那人說:“那以後你每日都到總督府來,咱們依舊喝你的茶。”
那人依舊嘰裡咕嚕的說了幾句,就挑著擔子下船去了。
紫鵑好奇的問家興:“陳大哥頭裡跟他說的什麼?”
家興笑道:“那人說他今日賣的倒快,往日要賣到黃昏才能收攤,今兒才一大早,就早早能回家去了。”
紫鵑又道:“所以你叫他去總督府賣涼茶?這倒也便宜,隻是我喝著苦,茶卻不像茶,反倒像是藥呢。”
邢霜正打屋裡出來,聽到這話笑道:“可不就是藥?這裡頭有銀花,菊花,土茯苓等物,咱們那兒也有,不過是體內有濕熱才喝。可這裡氣候與咱們那兒不同,不經常喝咱們可受不住。”
紫鵑聽了笑道:“太太就是太太,無論走哪兒都未雨綢繆。”
邢霜淡淡一笑,心道自己以前跟丈夫在深圳住過幾年,早就有了喝涼茶的習慣。丈夫是個粗心的,自個對廣東的氣候沒什麼感覺,哪裡想得到讓身邊的人喝涼茶除濕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