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隻養了兩天,竟起色好了許多。真不愧是武將之後,從小習武,身子骨自然要比普通人更強壯些。
想到這裡,黛玉笑著道:“公子不必多禮,不過是舉手之勞。生命可貴,想來無論是誰遇著了,都會出手相助的。”
黛玉這裡說的是助,而不是救。邢霜聽了忍不住心裡叫了句好,不愧是林黛玉,說話就是有學問。
“好了,該上車的上車,該上馬的上馬,免得誤了時辰,到天黑都回不了廣州。”
邢霜一句話,眾人紛紛動了起來,王熙鳳正好也帶著迎春出來了,便先帶著迎春去了後頭的車。
邢霜這邊讓人先把車子鋪上軟墊,這才讓李久安上車,自己隨後跟了進去,打開車窗對馬背上的兩人道:“就在我跟前走動,彆又跑個沒影了。”
探春還沒抱怨,黛玉便先應下了。邢霜這才放心的放下車簾,扭頭一看李久安,這孩子坐的筆直,兩手緊握端正的放在膝上,目光微微下傾。
因他們坐了個對臉,李久安若是看向窗外,顯得對邢霜不尊重,若是直視邢霜,也未免有點失禮。因此他這樣的姿勢,已經堪稱這世上正人君子的教科書了。
邢霜這是第三次覺得自家兒子哪兒哪兒都不是了,雖說李久安這樣有些太過古板,可也足以證明他家裡對他的教養之嚴格,氣品行之端正,可不是那些紈絝能比的。
“放輕鬆點,身子彆繃著,肉緊著可不利於傷口恢複。”邢霜說了一句,靠在車壁上,打開一本書放在腿上,又不去看它,反倒跟李久安聊了起來。
“你在家排行老三?那你下頭可還有弟弟妹妹?”
李久安肩膀微微下垂了一些,認真的回道:“小子家中四兄弟,底下還有一個弟弟,但無姊妹之緣。”
邢霜點了點頭又問他:“那你家四兄弟,應該都在軍中了?”
李久安又放鬆了點,笑道:“夫人猜得沒錯,家中自祖上便是武將,祖訓有言,家中男子必須世代習武,為國效力。”
邢霜笑道:“你母親就不心疼?我雖覺得你這樣極好,可若是讓我兒子去軍中吃苦,我可是萬萬舍不得的。”
提到母親,李久安微微一笑道:“夫人不知,小子幼年時曾有段時間頑劣蠢笨,不肯習武。還是母親每日拿著荊條督促著,功夫才沒落下。”
邢霜哎喲了一聲,接著又道:“你外祖可是內國史院大學士,正經的書香門第,你母親年輕時更是名滿京城的才女,竟會督促你習武,真真難得。”
李久安道:“習文習武殊途同歸,皆是為國效力,且我打小最是個坐不住的,讓我習文,才真真叫人頭疼。母親也不是沒有試過,最後隻道‘你這朽木還是舞刀弄槍去吧’。”
邢霜聽了他的話,樂了起來,兩人一笑,氣氛倒是沒那麼緊張了。
一路上,邢霜儘量挑些家常話來與李久安說,李久安也很有禮貌的都回話了,最難能可貴的是,這少年居然也不嫌煩,每每回話不會把話聊死了,都能接著他的話題繼續往下說。
眼看大半天轉眼過去,廣州城就在跟前,邢霜停下了聊天,對外頭叫了聲“停車”,車簾才剛打起來,就見一匹白馬駛了過來,馬背上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問:“舅媽,咱們快到廣州了,是不是該換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