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雖喜歡那孩子的性格,可想到他這般死板,一時也有點猶豫起來。本來她想著,這孩子性格品行都是一等一的好,若是黛玉和他能成就好了。
可方才黛玉看他的樣子,光明磊落,沒有一絲嬌態。而李久安經過這事,也略顯古板。以黛玉的生長環境,自己從不拘著她,她又去英吉利,受過西洋的教育,隻怕真的撮合成了,日後兩人也是矛盾不斷。
想到這裡,邢霜一時有些遺憾,去海邊之前的那股子糟心,又回來了。
改命一時爽,改完頭要炸。
自己是圖痛快,把幾個姑娘性子都給改了,可改完了又要擔心她們以後的婚配問題,真是要人命。
金釧這頭道:“太太可是瞧上這李公子了?”
邢霜見她已經猜出來了,也不瞞她,問道:“你瞧著,那李家的小子如何?”
金釧想了想道:“奴婢也不知道,隻是他這性子,彆說咱家二姑娘,隻怕林姑娘都看不上吧?”
邢霜苦笑不已,連丫鬟都看得出來,看來這事兒是真沒戲了。
黛玉這邊,回屋收拾了東西,又去找探春。
正值探春這裡在描花樣子,黛玉便站在邊上瞧了一會兒。
“你這描的什麼?”
探春道:“看不出來嗎?這是大本鐘啊!”
黛玉嗬嗬一笑:“我知道這是大本鐘,可你描這個作甚,這是要繡到哪裡去?是帕子,還是扇子,難不成還要繡到衣裳上去?”
探春邊描邊道:“都不是,好一個七竅玲瓏心,竟猜不出我要做什麼。這麼大的花樣,小物件可都不合適。我想著母親生辰快到了,她雖沒去過英吉利,可對英吉利的熟悉程度不比我們差。
“原我想著,從英吉利帶些小物件回來給母親,可大姐夫說母親這兒不缺英吉利的小物件,他每回跑商都要給母親帶。他又勸我,說母親雖打聽了不少英吉利的風俗人情,可始終沒去英吉利看過。
“我便想著,把大本鐘給繡下來,做成屏風。生辰時送給母親,她也好知道咱們去過的地方是什麼樣兒的。”
黛玉扇著扇子想了想道:“若是如此,一個大本鐘可不行,聖保羅教堂、白金漢宮那些,你難道就不繡上去?正好一個屏風最少四扇,再加個西敏寺不就齊了?”
探春直起身來,指著黛玉道:“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來繡一副試試?光是這大本鐘就夠我受了。咱們都多久沒拿過針線了,雖西洋也有女紅,可卻與咱們這的不同。鉤針我倒是還會用,這繡針我怕是捏都捏不穩了。
“你倒好,張嘴就來。說的那麼輕巧,大本鐘我都描不完全,其餘幾個,我更是長什麼樣都記不得了。”
黛玉拿扇子遮著臉,笑著道:“真真是個炸藥桶子,一點就著了不是?誰叫你自個乾想著?你又糊塗了不是,咱們回來時,隨本傑明過來的不是有一個英國的工匠?你自是不記得的,可人家說不準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