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這頭還不知黛玉的心思,隻怕這梅氏說出結親的話題來,忙岔開來笑道:“兒女雙全又如何,不比你兒子各個出息。再瞧瞧我家這幾個,真真是羞死人了,快莫再提。”
梅氏微微一怔,笑著道:“姐姐過謙了,你那長子乃陛下親封的男爵,還有什麼能比這個出息?”
探春這邊見母親話鋒不對,也不敢再幫著黛玉,好在這會兒外頭丫鬟來報,說是客院都妥當了,屋裡也熏完了,梅氏這才起身告辭。
自梅氏進屋,李久安就一直在門外等著,有母親在場,他可不敢隨意進去。即便邢夫人說過幾次她不在意,可他始終怕壞了幾個姐姐的名聲,讓母親對幾個姐姐有什麼不好的看法。
好在他沒進屋,梅氏去了客院後,便對李久安道:“這賈家的姑娘倒是個頂個的好。”
李久安一聽沒有林姐姐,便對母親道:“兒子聽聞當日救兒子的,是賈家的外甥女,邢伯母說她是在林家小姐救了兒子之後才到的海邊。”
梅氏聞言,眼睛一亮,忙追問兒子:“那日是何情形,你快速速告來。”
李久安猶豫了會兒道:“兒子也不大清楚,隻是聽人事後說,那會兒是賈家的二小姐和林家小姐在海邊散步,忽然見著兒子在岸上漂浮。那賈家二小姐起初還當兒子已經死了,唯有那林家小姐心細一些,探了兒子的鼻息,這才發現兒子還活著。
“邢伯母說,那會兒兩個小姐都不敢走,生怕這一走的空檔來了歹人對兒子不利,便守在了海邊,另派了丫鬟回彆院送信。邢伯母得了消息,這才帶著傷藥趕來海邊,替兒子先做了包紮,又帶兒子回了彆院。”
梅氏聽完兩行清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邊哭邊道:“真真是菩薩一樣的人兒,走哪兒都是一樣。這人呐,做一時的好人容易,做一世的好人太難。她在京城就是出了名的慈悲,沒想到離京城那麼遠,還是這般善良。
“還有那兩位小姐,也不愧是她教養出來的,遇事冷靜膽子又大。換了彆家的閨閣小姐,瞧見你那樣的人,隻怕早嚇得躲開了。”
李久安激動道:“可不是?兒子當初也是心中感激不已,想著這輩子算是欠了林家小姐一條命了。若不是她發現兒子還有一口氣,兒子隻怕就真的交代在那兒了。”
梅氏見他一口一個林家小姐,心中一動,看著兒子嚴肅道:“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得知進退,不可唐突了人家。若是有心報答,大可跟我和你父親說明,我們自會斟酌,你自個可切勿做出什麼失禮的事兒來。”
李久安一凜,忙低頭道:“兒子不敢,對林姐姐兒子一向恭敬有禮,萬沒有任何輕薄的念頭。”
梅氏暗自偷笑,又馬上掩飾了過去。
她自己的兒子,她最清楚。這小子自十二歲進了軍營,在家時接觸女子就少,更彆提從軍之後了。
如今這般緊張一個姑娘,還能為了什麼?定是他心中早就惦記上人家了,又因自己嚴厲,不敢開口罷了。
梅氏心裡打定了主意,等兒子告退了以後,就在琢磨該怎麼開口。可是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妥。
林如海彆看勢單卻不力薄,光是督察禦史這一職位,就捏著文武眾臣每年的考績。加上林家又與賈家是姻親,那林家沒有什麼依靠,可賈家卻是好幾朝的老臣了。
八公四王如今雖不如以前,卻勢力依在。自己家再怎麼顯赫,也比不過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