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我也不愛穿這個,撐子太大了,坐下去不方便,穿著也累。倒是嫂子走後,英吉利新流行起來的衣裳樣式,我偏愛的多些。”
王熙鳳忙問是什麼樣兒的,黛玉便拿筆畫了給她看。王熙鳳見了道:“這依舊是巴洛克風格的,隻是把裙撐給扯了是不是?”
黛玉笑道:“極是,不愧是嫂子,一眼就瞧出來了,這還是西烏爾家的大女兒帶出來的流行,因她性格奔放,總跟男子一樣爬樹翻牆的,嫌那裙撐礙事,一日她同我們去宴會,半路想翻牆落跑,便把裙撐拆了,丟在休息間裡。”
迎春笑道:“我也記得,那還是父親的告彆宴會,對不對?”
黛玉點頭笑道:“正是那回,她那撐子還在咱們英吉利的家裡呢。聽說第二天她妹妹覺得那樣好看,學著姐姐的樣子穿了出來。還被她母親抓著關了禁閉,可在關也關不住流行,後來連咱們也學著這樣穿了。”
王熙鳳隻道這樣式還得再改改,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衣裳,王熙鳳抓著個空檔試探道:“探丫頭不在,我還想問問她要不要一件,改明兒咱們出門去洋行玩,一起穿一樣的才好。”
黛玉笑道:“嫂子怕是久沒穿洋裝了,心裡惦記了?這也不打緊,做一套出來,咱們家裡穿就是了。”
王熙鳳見她不入套,接著又道:“若是以前家裡還方便,如今來了這兩個親兵,父親一回來就得守著院子,哪裡穿的出來。怕被他倆見到了,還不嚇壞了他們。”
說到那兩個親兵,黛玉的眉毛又微微動了動。
迎春這下也聽出來了,看了看黛玉,又看了看王熙鳳,最後同黛玉道:“你白操什麼心,那是二妹妹的事兒,母親都還沒攔著呢。”
黛玉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人看出來了,便也不瞞著了:“我哪裡操心那個,舅媽打小就跟我說過,出身家世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我又怎會嫌那張震出身低。
“隻是,二妹妹什麼性子,你該知道。她一門心思都在那張震身上,可我看著那張震倒未必對她有心。還是該找個人去打聽清楚,那張家都有些什麼人,張震有沒有定親,免得到時二妹妹一片真心付之流水,才真真叫人心痛。”
王熙鳳一聽,嚴肅了起來,想了想叫來了平兒,對她道:“你去外院找大爺,就說我找他有急事。”
平兒噯了一聲,正要走,迎春叫住她說:“聽聞你不肯嫁人,可是真的?”
平兒臉一紅,看了眼鳳姐,見鳳姐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心裡一橫道:“奴婢打小跟著姑娘一塊,起居坐臥沒有分開過的。如今叫我嫁人,我出去了隻怕也沒法安心度日。”
迎春笑著點了點頭:“你出去了,自然有好日子過,你隻是怕你奶奶沒了臂膀,在家裡受累吧?
“依我看,你未必小瞧了你奶奶,也小瞧了你在她心裡的地位。如今你都二十了,再不出去,就不怕你奶奶心痛?”
平兒一愣,看向王熙鳳,見她眼中含淚,笑著望向自己,心裡也是一動。
“奶奶憐惜我,是奶奶寬厚,我總不能真的丟下奶奶不管了吧?如今安兒沒了,就剩我一個是奶奶用慣了的,若連我也出去了,奶奶還使喚誰去。”
王熙鳳忙道:“當我是孩子呢?我還離不開你奶我了?這不是還有豐兒,你又拿什麼架子。”
平兒知道她奶奶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聽了這話也不惱,又道:“奶奶還說豐兒?豐兒才多大點?才十三歲的人,能給奶奶做什麼?不過傳個話應個禮的,還要擔心她不夠周到。”
黛玉上前來住了平兒,笑著勸道:“你不必急,我這裡有個好消息,你知道了定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