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十二月十五這日,平兒一早就起來了。看著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她又忍不住一陣潸然淚下。
正覺著惆悵之時,屋外突然有人敲門。平兒忙抹了淚起身,開門見是小紅,便讓開身子放了她進來。
“這麼早?奶奶和大爺都沒起來,你不守夜,到我這裡作甚?”
小紅進來時手裡拿著個布包,平兒隻當她是來給自己送離彆禮,也沒當回事。
卻隻見小紅進來,笑而不語,將那包裹放在平兒床上,當著平兒的麵解開了包裹。
“這是太太賞姐姐的,姐姐快換上吧。”
平兒瞧著那衣裳的樣式規格,心裡咯噔一下,忙道:“使不得,這是官家小姐的製式,不是咱們這樣的人穿的。”
小紅笑道:“姐姐就要放出去了,日後便是個自由人,哪裡就穿不得?”
平兒也笑了起來,對她解釋道:“這平民丫頭跟官家小姐也不一樣,並非自由人就能隨便穿了。再有錢,平民的姑娘也有不能穿的樣式和料子。這衫裙皆是官緞所製,非我這樣的平民丫頭能享受的。”
小紅笑著道:“這我可不懂了,昨兒個太太叫了我去,說是今日姐姐要走,她早早就給讓人給姐姐做了衣裳,叫我拿來給姐姐。
“既然是太太說的,想必就錯不了。管她什麼製式,姐姐隻管穿上就是,難道太太還不懂這些?”
平兒一愣,想著這是太太的賞賜,自個辭了隻怕也不好,就算不合規矩,大不了自個出了門再換下來就是。
於是她乖乖換了衣裳,才換好,小紅又要給她重新梳妝。
平兒覺著這與往常不同,皺著眉問道:“你這丫頭究竟在搞什麼鬼,還不招了?”
小紅咯咯直笑,手裡拿著梳子道:“姐姐好生疑神疑鬼,姐姐教我一場,好歹也算我的師父了。如今師父要走,我伺候師父一回又如何?再不給姐姐梳妝,以後就沒機會了。姐姐好心,就從我這一回吧。”
平兒被她說的反駁不能,隻能半信半疑的讓小紅重新梳妝打扮。好容易重新化了妝,小紅竟把她的首飾全摘了乾淨,一個都不戴。
平兒道:“這不妥,太素淨了,給奶奶和太太丟臉。我今兒要出去,自然要穿戴最好的,也好讓人知道奶奶太太待我不薄。”
小紅笑道:“我知道,瞧瞧告訴姐姐,姐姐彆說是我多嘴的,奶奶給姐姐備了一整套的頭麵,說是今日要賞給姐姐呢。這會兒戴了,一會兒給奶奶磕頭還要摘了換上,豈不麻煩?”
平兒無奈,轉過身來,拿手指戳了小紅的額頭一下:“糊塗丫頭,既是如此,就更要戴上了。我事先知曉了,和我事後驚喜是兩回事。到時再戴就是,犯不著這麼明顯。”
小紅嘻嘻直樂,還是依著平兒的意思,給她戴了首飾釵環。
兩人折騰了一番,過去了大半個時辰。上房那邊已經起來了,小紅也不去伺候。平兒催了她幾道,小紅隻道:“早吩咐底下的人,今日會有人進去伺候,姐姐不急。”
待全數穿戴好了,外頭有人來叫:“奶奶大爺都起來了。”
小紅這才推著平兒起來,說是去給奶奶大爺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