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把牛皮給吹破了，忙活了大半夜，楊礪一直賣力地吆喝著： “水一樣的柔軟，太陽般的溫暖，美女買幾包姨媽巾吧？ 三八過節不收禮，收禮隻收姨媽巾，美女，我這姨媽巾質量好，價錢便宜，都是名牌，買兩包試試吧？ 做女人挺好，我好他也好，大姐，為了您和您愛人的健康，試試這個姨媽巾吧？ ……“ 聚攏到廣場上來看電影的打工仔打工妹很多，在廣場周圍擺地攤兜售各種小商品的商販也有很多，不過像楊礪這種擺地攤賣姨媽巾的倒是獨此一份，既然沒人跟他搶生意，打工人群中年輕女性又占到百分之六七十，今晚來廣場上看電影以及出來逛街遊玩的潛在顧客至少有幾千人，不可能生意如此慘淡，嗓子都喊啞了，不可能一包也賣不出去啊？ 那些年輕的女生見到楊礪就像見了瘟疫似的避之唯恐不及，楊礪不解，拉住一個個子瘦小的女生問道：“小妹妹，第二件半價，買兩包姨媽巾吧。” 女生被楊礪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大聲說：“你放開我，這裡這麼多人，你，你敢對我耍流氓，我就大聲叫人啦。“ 楊礪慌忙放開女生：“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想讓你了解一下我的產品，你看同樣牌子的產品，我這裡要便宜五毛到一塊錢，開張生意，這兩包隻要你三塊錢。“ 楊礪把兩包姨媽巾塞到女生手上。 “小子，我女兒不要，你要強賣給她不是，小心我揍你。“一個中年男子突然跑過來，瞪大眼珠子，掄起拳頭就要揍楊礪。 “不，不是，大哥，你千萬彆誤會，咱們一回生二回熟嘛，你看你姑娘都到了青春期，這個個人衛生護理可不能馬虎大意，給你家閨女買兩包吧？“ “買你個圈圈，我家閨女不需要這玩意，浪費錢，妮子跟我走，什麼人兒，晦氣！“ “哎，大哥你先彆急著走啊，我不要錢，送兩包給你閨女試用還不行嗎？“楊礪話還沒說完，中年男子已經拉著他閨女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楊礪出師不利，但也沒氣餒，畢竟這個姨媽巾是改革開放後才傳入中國的新鮮事物，民眾的接受度還不是很高，市場前景是無需懷疑的，隻不過生活習慣的養成，市場的培育需要一個過程。 不要急，一步步來，我就不信我楊礪找不到好的營銷方法把這個姨媽巾大量的推銷出去。 不要氣餒，再接再厲。 “大姐，我要收攤了，這一大堆隻要五塊錢，虧本賣給你。“這時一位四十出頭的大姐走過來拿起楊礪攤開擺放在地上塑料布上的姨媽巾左看看右瞧，終於來了一位識貨的顧客，楊礪心裡一陣驚喜，至少今晚終於開了張，不然吃個零蛋就真的太丟人了。 “我還以為你賣的是一包包的襪子呢，我不識字，也不用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再便宜我也不要，送給我也不要。“大姐丟下手裡的姨媽巾走了。 楊礪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心裡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究竟哪兒出問題了？我批的這些姨媽巾都是正規廠家生產的質量好的知名品牌，售價也比商場便宜，為啥就沒人買賬呢？ 難道因為我是個男生，長相又有那麼點不夠麵善，楊礪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疤，可能就是這道傷疤讓那些想買姨媽巾的女生無法對他產生信任感吧。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楊礪決定找個男人試試。 “大哥，大哥，買兩包這個拿回去給嫂子做禮物吧。“楊礪逮住一位路過的三十出頭的男子向他推銷自己的產品。 “小兄弟，你賣的是什麼玩意？這玩意能吃嗎？吃了能讓男人變得更加威風嗎？多少錢一包？”這名男子眼珠子轉了轉，見楊礪年紀不大，突然對他推銷的產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大哥不好意思，我這個產品不是吃的也不是給男人用的，而是女人特殊時期使用的衛生護理用品，是從西方國家引進來的新產品，過去幾千年裡咱們中國的女人都沒這個福分使用這麼好的護理產品導致婦科疾病頻繁，因此很多婦女同胞對夫妻生活懷有深深的恐懼感，排斥過夫妻生活，大哥，我看你身強力壯，如果有夫妻生活不和諧的問題，問題絕對不會出現在您身上，一定要從嫂子身上找找原因。 你拿兩包這種最新款的產品回去讓嫂子試試效果，如果效果好，今後你多來照顧我的生意。這兩包就當送給你試用，不要您的錢。“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即使送兩包姨媽巾給這位大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楊礪決定曲徑通幽，既然女人們因為他麵相凶惡對他敬而遠之，那就從一群大老爺們身上找到突破口好囉。 楊礪異想天開，竟然想把姨媽巾兜售給男人，這個腦洞開得也真夠大的。 “不行，不行，小兄弟，你做的是小本生意，也不容易，這兩包多少錢我得給你，如果真想你說的那麼好，以後我天天來買你的。”男子說著就要掏錢給楊礪。 “算了，算了，大哥，也就是幾塊錢的事，這次送給你拿回家去給嫂子試用，就當交你這麼哥朋友吧，如果效果好，還望嫂子今後幫我多宣傳宣傳，多介紹點生意過來。” “那怎麼行呢，五塊錢夠不夠？”男子執意要把五塊錢塞到楊礪手上，把兩包姨媽巾揣進褲兜裡頭也不回走了。 楊礪望著這位好心大哥離去的身影，眼睛有些濕潤，手裡握著這張來之不易的五塊錢，感動得無以複加，吆喝了一整晚上終於開張了，兩包姨媽巾進價是兩塊四，純賺兩塊六，萬事開頭難，創業賺錢真是不容易啊。 一晚上的辛苦隻賺了兩塊六毛錢，離楊礪製定的淨賺一千元的目標想去甚遠，不過楊礪心裡還是很高興。 不要氣餒，失敗是成功之母嘛。 回去總結經驗教訓，明天晚上再接再厲，我就不信我在這個項目上賺不到大錢。 莞城的天氣說變就變，突然一陣冷風吹來，天空中就下起了毛毛細雨，楊礪身體不由得一陣哆嗦，好冷啊。 大冬天的如果能窩在溫暖如春的棉被裡，懷裡摟抱著一位香噴噴的大美女睡大覺，睡願意頂風冒雨，這麼冷的天氣出來擺地攤啊？ 楊礪想起昨晚舒舒服服地睡在蘇春香床上的情景，真的好懷念那種感覺啊。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楊國強上班的製鞋廠的大門已經關了進不去，去敲蘇春香出租屋的房門也不太好。 楊礪是一個有遠大理想和報複的青年，他不想讓自己過早陷入一些男女情感的漩渦讓自己難以自拔，白白浪費大好的青春。 前世楊礪渾渾噩噩錯失的好機會實在太多，留下的遺憾也實在太多了，既然人生再次給了他一次奮鬥的機會，楊礪決定要從現在開始，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向著自己的遠大理想前進，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 這麼點挫折，這麼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呢？何況我現在身上還有一點錢，找個廉價的招待所洗個熱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覺吧。 楊礪扛著沒賣出去的姨媽巾一路小跑著去找旅舍住，長安雖然是一座鎮，但工廠眾多，商務繁忙，因此各類檔次的賓館酒店隨處可見。 楊礪就是找一個臨時的棲身之所不需要那麼講究，就朝一間小旅館走去。 “老板，住一晚上多少錢？” “五塊。” “這麼便宜？有熱水洗澡嗎？”90年代的物價真是便宜啊，廉價旅館一晚上隻需五塊，這錢真是太值錢了。 “五塊錢你還想洗熱水澡？要洗熱水澡必須加錢。”店老板認為楊礪就是個剛從內陸省份偏僻山村來莞城務工的沒見過什麼世麵，啥都不懂的小青年，臉上帶著輕蔑的神情說道。 楊礪受了刺激，心說真是狗眼看人低，我有錢住店，難道還沒錢洗個熱水澡啊，前世2000年那會在大學浴室洗個澡才六毛錢，現在是93年，洗個澡一塊錢頂天了。 “要加多少錢？淋浴還是泡浴缸還是蒸桑拿？” “低檔十塊，中檔二十，高檔三十，我看你這種鄉巴佬十塊都不一定消費得起吧。” “住店才五塊，你這是什麼富有特色的增值服務哦？洗個澡就要加收十塊，二十塊，三十塊？” “囉裡囉唆說這麼多乾什麼呀，既然沒錢消費就去大街上打地鋪去。”旅館老板很不耐煩地說道。 楊國強給了楊礪三百塊拿去買電視天線，楊礪去了趟鵬城回來後身上還剩下七十多塊，真是狗眼看人低，大爺我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海水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 “老板，給我來個最高檔的，必須是彆人從未使用過的那種洗浴間，如果你們旅社以次充好，欺騙顧客，我會去消費者協會舉報你們。” 楊礪丟了三十五塊給店老板。 店老板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小兄弟你放心，絕對是最新鮮的，包你一百個滿意。” 店老板把楊礪引到一間小小的客房，裡麵除了一張床，一張椅子彆的什麼都沒有，簡陋之極，沒有電視看楊礪倒無所謂，關鍵是沒有洗浴間，又怎麼洗澡呢？ “老板，你們旅社的設施也太簡陋了吧？洗澡的地方在哪兒呢？我想早點洗個澡好早點休息，你收了我三十塊洗澡費，不可能讓我去泡公共浴池吧？”楊礪覺得自己上了這個黑心老板的當。 “你急什麼？一會會有服務員打熱水過來伺候你的。你先等著，我去幫你安排一下。”老板說著丟下楊礪走出房門並且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楊礪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我遇到黑店了，90年代的小旅館怎麼宰客現象如此嚴重？這還得了，竟然惹到你楊大爺頭上來了，今晚若是不給我個滿意的答複，我非把你鬨個天翻地覆不可。 楊礪躺在床上一邊思考著如何有效突破姨媽巾銷路不暢的障礙，一邊等著店老板來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這時房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