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盼·顧遠徹（番外十三）
阿胖是這個小區的孩子王，因為他是這幾個小孩中身材看過去最“魁梧”的,而且嗓門也比同齡人粗狂,提高音量來更是讓一些孩子忌憚三分。
阿胖把小區裡所有小男孩都收得服服帖貼的，唯獨除了——顧舟影。
顧舟影雖然年紀比他小，但是個子不輸他,智商吊打他,長得也比他好看,每次都是爸爸媽媽都在他麵前各種誇的對象。
他原本想讓顧舟影也做他“小弟”的,但是奈何人家根本都懶得搭理,性子冷冰冰的。
此刻沙包重重砸在他身上,阿胖看著他臉上慍怒的神情，心頭一哆嗦：
“我、我不想和你玩。”
他慫,但是他脖子還是硬硬的直挺著。
“你不敢玩了嗎？”
顧舟影看著他。
阿胖粗胖的小黑手擦了擦褲邊,看到周圍小弟們好奇的目光,猶豫了下，撿起沙包：“玩，我有什麼不敢的！”
於是所有人都退到一邊，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拉開帷幕。
兩人開始互丟沙包,顧舟影力氣很大,快準狠，每一個小沙包都往阿胖身上砸去，他疼得忍住嗷嗷叫，也用力地把沙包扔回去，然後每一個都沒有砸到顧舟影身上。
阿胖氣得跳腳,而顧舟影氣定神閒，眼神裡帶著隱隱的怒氣。
想到剛才妹妹臉上腫了一塊，眼眶紅得像小兔子一樣，他就氣得不行。
他不允許有任何人欺負妹妹。
最後一下，顧舟影直接將沙包砸到阿胖臉上，後者捂著臉退後幾步，嚇得再也不敢往回扔了。
顧舟影走到一旁，牽起了小雪梨，而後往阿胖那走去，後者看到他竟然都開始往後退了，“你、你乾嘛啊？”
顧舟影站定在他麵前，“和我妹妹道歉。”
“什麼？”
“她臉上是不是你扔的？”
阿胖低頭看著顧星梨白皙的小圓臉上一塊紅腫，心虛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舟影仍然冷著臉，然而顧星梨仰頭看向阿胖，吸了吸鼻涕泡，小奶音軟綿綿的：“沒關係。”
顧舟影：“……”
他家妹妹真是一點脾氣沒有。
顧舟影把顧星梨帶走，往家裡走的路上，後者看到哥哥沉冷的臉色，輕輕拉了下他的袖子，“哥哥，你生小雪梨的氣了嗎？”
顧舟影視線轉向她，“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因為……”
她捏著裙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她也不知道哥哥為什麼不開心。
顧舟影無奈歎氣一聲，停了下來，把口袋裡攥了許久的草莓牛奶拿出來，“喝吧。”
“謝謝哥哥。”小雪梨接過草莓牛奶，笑得眉眼彎彎。
他揉了下她的頭：“以後彆那麼好欺負了。”
“嗯？”
“以後彆人欺負你，不許哭，來找我。”顧舟影注視著妹妹的臉龐，“哥哥幫你欺負回去。”
小雪梨點點頭，笑得甜甜的。
-
晚上回到家，賈菡梅拿了冰袋和藥膏，給顧星梨塗上，還要傷勢不會很嚴重，紅腫很快就消下去了。
顧舟影回到房間裡，繼續完成今早沒有拚完的世界地圖，十點多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他走去門口一看，顧星梨抱著小熊站在麵前，“哥哥……”
“怎麼了？”
“我睡不著，媽媽不在，沒有人給我將故事。”
她要聽故事才能睡著。
顧舟影抿抿唇，帶著她回到房間。
“你的故事書呢？”
顧星梨跑去把桌麵上的故事書拿過來給他。
“躺到床上吧，我給你講故事。”
顧星梨開心地跑到床上，鑽進被子裡，顧舟影也上了床，坐在旁邊，翻開故事本。
顧星梨問：“哥哥，你不聽故事睡得著嗎？”
“睡得著。”他才沒有那麼幼稚。
“噢，”她轉了下小腦袋，貼近枕頭，“哥哥好棒呀。以後爸爸媽媽不在，你可以給我講故事嗎？”
顧舟影想說，等你再長大一點，就不會聽了。
但他點了點頭：“嗯。”
“第一個故事是《三把小傘》，有一天，三個兔寶寶要去看望奶奶。兔媽媽說‘太陽太曬了，給你們一人一把小傘’……”
顧舟影是第一次給妹妹講睡前故事，他餘光瞥到她側著身子，明亮亮的水眸看著他，格外認真。
他模仿起平時奚盼哄妹妹睡覺的模樣，放輕聲音，漸漸的，顧星梨慢慢閉上眼睛。
過了會兒，他轉頭看到她睡著了，他停了下來，合上故事書。
他起身，把她的手臂都放進被子裡，而後輕輕揉了下她的頭，跳下了床。
把燈關上，他走出了房間。
-
時光漸漸前行，在如梭的歲月中，鋪展開各自的人生。
這一年顧舟影高三，顧星梨因為跳級，上了同一所高中的高一。
高三和高一之間，隻隔了一棟樓。
秋風卷起，吹起窗外的梧桐樹落葉紛紛揚揚，陽光穿過窸窸窣窣的樹葉，落在書桌上，把玻璃水杯打亮如同晶瑩色的琥珀。
女生手肘撐著腦袋，輕咬著紅唇，看向玻璃杯裡輕微起伏的檸檬，一些陽光落在她白皙透亮的臉上，把剪水的雙眸反射得比以往更澄澈透亮。
她修長的指尖在輕捏著黑色水筆，思考著試卷上的錯題，細眉輕蹙著，而後想到什麼，唇角點起釀蜜的梨渦，又動起筆來。
左右前排幾個男生偷偷投來愛慕的目光，而後又轉頭和身邊的男生竊竊私語。
同桌輕輕推了下顧星梨的手肘，小聲問：“你想出來了嗎？”
“嗯，”顧星梨把試卷推向她，抿了口檸檬水，聲音輕軟，“我和你說。”
顧星梨詳細講解了解題思路，同桌聽得恍然大悟，猛地點頭。
講台前的數學老師轉頭看向發出動靜的兩人，視線落到顧星梨臉上，隻是蜻蜓點水一下，後者立刻閉緊嘴巴，羞赧地眨了眨眸子。
向來嚴厲的數學老師繼續講題，沒有過多的職責。
因為顧星梨是年級第一，也是所有老師的寵兒，好學生的優待在此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離下課還有十分鐘，老師停下了，讓大家自由複習，同桌看向顧星梨身上的淡黃色衛衣，眉頭皺起：“你等會兒還下去升國旗嗎？今天年段長說要嚴抓，搞不好還要寫檢討……”
今天顧星梨出門太趕，忘記穿校服了，剛好碰到周一的升國旗儀式，要檢查儀容儀表。
顧星梨放下筆，輕歎了一口氣，“還是下去吧，找不到理由不下去。”
她向來不太擅長撒謊。
鈴聲響起後，大家陸陸續續往樓下走去，顧星梨就聽到有人在激動地討論今天的國旗下演講，是高三的段一，顧舟影。
“還好我早生了一年，還能成為最後一批看到他國旗下演講的人，我認識一個學姐剛好是他隔壁班的，曾經給我抓拍過一張他的照片，帥死了。”
“整整三年年級第一，報送Z大，是什麼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