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紅霞的胸膛是劇烈起伏,她的眼睛也瞪大了,原本因為張老太太讓她開口,心裡有點後悔自己瞎湊熱鬨,這會兒一點也不後悔了,伸著脖子恨不得張德強多說幾句,這是什麼事,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柳素素被周家人算計?她的手張張合合,神色是掩不住的興奮。
客車停的地方並不遠,周正澤也一眼就看到了柳素素,雖然身上還難受,仍然是拄著拐杖快速走了過來,誰知道就聽到了張德強的這句話,一時間就愣在原處。
旁邊的村民有注意到周正澤的到來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戳著前麵的村民,示意他回頭。前麵被戳的人剛開始還有生氣,怎麼耽擱自己湊熱鬨,結果回頭就看到了周正澤,默默地讓開了位置。
於是周正澤旁邊的人就擴散開了,留出了一個通道到中心,周正澤這會兒可以清楚地看到躺在地上的張德強,張家老太太還有推著輪椅的柳素素。
張德強看著柳素素,強忍著疼,叫囂著,“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把周家人怎麼齷齪都告訴你!”
從蔣老師那裡知道了周誌浩所做的事,柳素素對周誌浩的那些好印象已經褪去,這會兒聽著張德強的話,第一個反應不是憤怒,而是下意識地分析了起來。
現在正在嚴打,張德強要耍流氓犯不著青天白日裡,更何況小腳老太太有點錢,張德強得到了奶奶的錢,就去縣城裡嫖·娼,他沒有必要對自己出手,而且,周誌浩的身體不好,為什麼會忽然一個人上了山?
隻是幾秒鐘,柳素素的腦中就拚湊出來了所有事的真相,斷定張德強的話是真的。聽到了張德強的叫囂,再看看周正澤,他一個人拄著拐杖站在那裡,看不清他的神色。
“沒必要。”柳素素淡淡開口,推著輪椅要向周正澤走過去。
柳紅霞看著柳素素要走開,伸手抓了柳素素的手臂,看著柳素素回頭,在對方冷淡的神色之中,訕訕收回了手,眼珠子一轉,揚聲說道,“姐,怎麼沒必要啊,周家算計你,這事肯定得弄清楚。”說完還環顧四周,像是想要得到村裡人的支持。
柳紅霞的一番話像是熱油裡滴了冷水,一下子就炸開了。
“是啊,是啊,這事肯定得弄清楚。”
“究竟是什麼事啊,這……不至於啊,周誌浩那孩子我見過,是個老實孩子。”
“知人知麵不知心,我之前就說他有問題,周正澤的成績好,怎麼忽然就輟學了?還不是因為周誌浩的成績不好,我當時說了,你們還不相信,說我太陰暗,現在來看,就是真的!”
“這事,我不敢相信,說周誌浩有問題,我覺得是張德強在瞎說,反正人死了死無對證,就什麼臟水都往彆人身上潑。”
柳紅霞從紛紛的議論聲裡得到了靈感,對柳素素說道,“姐,就算不是為你,也得為姐夫哥討個公道,姐夫哥都去了,張德強還把汙水往姐夫哥身上潑。”看著躺在地上的張德強,“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柳紅霞的話讓張老太太生了氣,“胡說,什麼叫做潑臟水,就是周誌浩做的,乖孫你把當時的情況說清楚。”哄著張德強,讓他說當時的情況。
張德強已經把話說出去了,就準備把當初的事抖得一清二楚,誰知道柳素素不給他台階,幸好現在其他人給了他台階下。
柳素素走到了周正澤的旁邊,見到了他,他的神色說不出的難看,他的嘴唇動了動,什麼都沒有說出口,隻是握著拐杖的手格外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現了出來。
不把這事說清楚,周圍的人也不會讓她和周正澤走,柳素素也知道周正澤隻怕沒心思坐著,就乾脆什麼也不說站在周正澤的旁側。
已經被扶起來的張德強說道,“大家應該也都知道,柳家人是準備讓柳素素嫁個家庭殷實的。起碼彩禮錢不能少,周誌浩一個病秧子,還因為得病把家裡頭的錢用的精光,柳家人會看的上?”
自從柳素素過了青春期,抽條似的一天比一天出落,柳家人就準備用她的婚事換回個好的聘禮,這是全村上下都知道的。那時候也是柳素素難得鬆快的日子,因為最後嫁給了周誌浩,周家拿不出太多錢,柳家人才對柳素素又恢複到了原本惡劣的態度。
村裡的人聽到了張德強的說法,都不由得點頭。
唯有柳紅霞的麵色尷尬,這張德強要說事就說事,扯他們柳家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