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身邊?”傅銘川皺眉,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剛才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聞煙視線落在希凡身上,帶著微微的打量, 但希凡卻迎著她的視線任她看,聞煙不禁啞然失笑。
“希凡。”聞煙收回目光,將手機音量調小了些。
“你在哪?”傅銘川聲音沉了一分。
“酒店。”聞煙夾了一根青菜,不慌不忙地細嚼慢咽, 像是回答老師問題似的, 毫不遲疑卻沒有感情。
“煙煙。”傅銘川惱火地壓低了聲音,他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來頭疼得揉著眉心,“你還小。”
“二十三歲, 不小了。”聞煙神色淡淡的, 聲音也沒有什麼起伏。
“……”傅銘川忽然愣住了,心底莫名地苦澀。
是啊,他一直等著的女孩兒, 已經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悄然長大了。
“喜歡他嗎?”傅銘川踱步到窗前, 心中五味雜陳。
聞煙目光凝滯, 猶豫了兩秒:“想試試。”
“去醫院也是因為他?”想到她暈倒的畫麵,傅銘川臉上凝結了一層冰霜。
“不是。”聞煙視線低垂, 臉上沒什麼表情。
望著無邊夜色,傅銘川沉沉地呼出一口氣,綿長又沉重, 仿佛順著電話傳到了聞煙耳邊, 但聞煙依舊沒什麼反應。
“煙煙, 你在和我鬨彆扭嗎?”傅銘川忽然平靜下來。
“……”聞煙眼睛微動,愣了兩秒,聲音慢慢緩和下來, “銘川哥,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我最依賴的朋友和家人,我不會和你鬨彆扭。”
希凡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剝蝦的動作。
隻能是朋友和家人嗎?
“等你回來我們談談。”傅銘川心裡被苦澀和不甘淹沒了。
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止,聞煙垂著眼皮遲遲沒有說話。
有些事情說出來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她不想答應。
“我先吃飯了。”聞煙不想繼續說了,她擔心有些話會不受控製。
“好……”保護好自己那些話堵在唇邊,傅銘川卻說不出口,因為他沒有立場。
電話掛斷了,聞煙低頭看著玻璃杯凝神,過了片刻,被電視裡傳出的聲音漸漸拉回思緒,她抬頭看著希凡,唇角上揚。
“故意的?”用筷子夾起盤子裡他剝好的蝦,聞煙輕輕咬下去。
“嗯。”希凡笑著攤手,落落大方的承認。
“幼稚。”聞煙笑了。
“是他嗎?”希凡毫不掩飾自己的醋意,剛開始以為是譚敘深,但之後聽起來又不像。
“我老板。”看著他小心思落空的表情,聞煙情不自禁笑了。
“老板真好,你剛說想試試什麼?”希凡總能記得一些自己感興趣的話。
“想試試……這隻蝦好不好吃。”聞煙又從盤子裡夾起一隻他剝好的蝦,眉眼間淡淡的神情讓人看不出真假。
希凡。
酒店。
二十三歲,不小了。
想試試。
前麵那幾句話,希凡明知道她說的不是這個,卻又無法反駁。
“我剝的肯定好吃。”希凡的動作突然凶殘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把氣發泄在了食物上。
“彆剝了,我吃不了那麼多。”聞煙看他好像都沒怎麼吃。
“明天還忙嗎?”希凡摘下了一次性手套,開始吃飯。
“上午要去參見一個講座論壇,結束後回來休息一會兒,然後4點的機票回A市。”這是聞煙定好的計劃,但他看著希凡的嘴角不斷往下垂,“怎麼了?”
“在想怎麼偷一點你的時間。”希凡輕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聞煙。
“跟你說了這次是來工作的,回A市再玩。”
.
記得去年,她是十二點整打來的電話,還纏著他問是不是第一個對他說生日快樂的人……
秒針緩緩走向十二,但手機裡沒有任何她的電話和消息,秒針繼續往前走,一圈過後又一圈,還是沒有消息,
時間果然是冰冷沒有感情的機器,無論世間喜怒哀樂愛恨癡嗔,它永遠以那個速度往前走,不疾不徐。
如果能跟上它的步伐,就往前走,跟不上的,隻能活在痛苦或者虛假的快樂中。
過去了半個小時,譚敘深依舊沒收到任何消息,她或許睡了吧?
想到聞煙睡眠質量不好,譚敘深沒有發消息過去,怕打擾到她。
.
洗過澡,聞煙回了幾條消息將手機關機,坐在書桌前整理了下明天會議的資料和可能用到的東西,先做好功課。
再抬眼,已經十二點半了。
視線落在酒店牆壁上的時鐘上,聞煙有些愣神,過了幾秒,她活動了下泛酸的脖子和肩膀,將電腦關機,回到了床上準備睡覺。
房間的燈關了,也越來越安靜,而聞煙再也沒有打開手機。
.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譚敘深有了醒來先看手機的習慣,而這一眼,幾乎可以決定一天的心情。
還是沒有她的消息。
譚敘深又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心底的失落疊了一層又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