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話音未落, 就見齊月悅的手指再一次地用力收緊,接著猛地一把舉起行李箱揮向隋烈。
“小心!”
平安大眼圓瞪, 飛快地朝前衝去一個飛踢踹飛了齊月悅手上的行李箱。
行李箱遠沒齊月悅想象中的那般堅固,根本經不起平安著急情況下的全力一擊。
事實上,在落地的那一刹那,行李箱就四分五裂地炸開,裡頭的東西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落了一地。
“不!”
齊月悅目眥欲裂,如同一個瘋子一樣朝著地上撲去一把把東西全部掩在自己的身下。
“嘖!”
“彆藏了, 不就是根狗鏈嗎?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隋烈淡淡瞥她,眼底裡滿是暗嘲。
就在這時,“迷失”已久的張奇與蘇諾正好趕到。
“喲, 兩位來得可真是夠及時的!”
隋烈聽見腳步聲, 轉過頭去又是一陣冷嘲熱諷。
“行了,趕緊地拷上帶走吧。”
“是。”
張奇從胸口掏出警官證展示後, 一把拷住了齊月悅。
“齊小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有一個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
一個小時後, 市局審訊室內。
或許是齊月悅覺得證據確鑿, 已經無可抵賴, 與汽車站的拚死反抗不同, 竟變得異常配合。
“人是我殺的,趁著他受傷不備的時候我偷偷從門口溜進去用狗鏈一把勒住了他。”
“我把他半吊在櫃子上任他在碎玻璃上不停掙紮,真爽啊, 怎麼逃都逃不了, 鏈子隻會不停收緊, 說來好笑,那個狗鏈還是他自己買的呢……直到最後我才勒死了他!”
“什麼,性侵?他哪有那個本事!”
聞言,齊月悅癡狂地大笑著,笑得前仰後合,笑出了眼淚都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他的自尊心那麼強,又怎麼會願意以弱示人,對他來說弱精可是他最大的汙點。一個男人都不能傳宗接代,那和太監沒兩樣,所以從來就不存在什麼強.奸。”
說著說著,齊月悅的情緒就開始激動起來。
“他就是個變態!”
“與其說是性.侵,不如說是性.虐更加來得恰當,那是淩.辱!他最愛的就是掐著我的脖子讓我像狗一樣在地上雌伏。”
“一開始隻有我,後來我越長越大,漸漸的就不合他的口味了,他的目光又轉向了他的學生,他按照著我兒時的模樣物色著新的人選。”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弄死朱治鳴嗎?”
齊月悅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瞥了眼遠處。
“因為他也該死,他就是個懦夫,臭蟲!”
“十年前的四月初,齊勉又故技重施地在器材室裡淩.辱一個小姑娘時我就被綁在牆角的椅子上,我眼睜睜地看著朱治鳴那個臭蟲在窗邊偷窺後一閃而過的身影。”
“他沒有進來製止也就算了,哪怕是去通知任何一個老師來也好啊!”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還是那個可憐的小姑娘的男朋友!”
齊月悅垂著頭嗤笑出聲。
“聽說他事後很快就與小姑娘分手了,再然後我聽見的就是她自殺的死訊了。”
“你們說,他們兩個就不該死嗎,最該死的就是他們兩個!”
齊月悅抬起頭來看向審訊她的張奇與蘇諾,半眯的眸子裡滿是殺意。
…………
“老大,審訊結果都已經出來了。”
“嗯。”
隋烈淡淡應了聲後,從張奇手中接過案宗。
“據齊月悅交代,在半年前她就刻意地與朱治鳴結交了,至於朱治鳴虐殺動物的癖好那是早年就有的,而大飛則是她故意使計交到他手裡的。”
“還有那些關於兩個案子的詳細資料也是她準備後一早交給朱治鳴的。”
“那朱治鳴的案子她交代了嗎?”
隋烈抬了抬眼皮看了張奇一眼。
“她已經承認了是她謀殺的朱治鳴。”
張奇點了點頭,厲聲道。
“對於所有的犯罪經過她都已經供認不諱。”
“據她交代,在朱治鳴照她吩咐在網上發帖後她就偷偷去了他的家,去時還帶著一盒提前混入安眠藥的牛奶,她怕警察檢查到奶盒裡有安眠藥殘留,特意在離開前隨身帶走。”
“說來也是朱治鳴運氣好,原本按照他的習慣,他七點上班,六點半泡澡,而牛奶則會在泡澡前飲用。”
“或許是他那天過度興奮推遲了泡澡時間,才會在我們趕到時還留了口氣在。”
“怪不得。”
隋烈低著頭快速地翻動著案宗。
“看來那天我和平安在小區裡遇見她她說是在找狗,實際上是去殺人了!”
“謔,這小姑娘心理素質倒是真的強。”
“殺了人不僅沒在怕的,還悠哉悠哉地在小區裡轉悠各種製造人證和不在場證據,碰見我們後也足夠鎮定,居然還能麵不改色地和我們談話。”
“嘖嘖嘖!”
隋烈砸著嘴,氣定神閒地合上案宗。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為什麼朱治鳴會那麼聽她的話?”
“老大你可彆提了!”
一聽這話,張奇的臉色就變了,急躁地掏了掏耳朵。
“那個齊月悅在裡頭都快把朱治鳴罵出屎來了!”
“每說兩句就至少有一句是罵他的。不過我也聽出來了,那個朱治鳴確實不是個東西。”
“朱治鳴他也是個心裡扭曲的,他為了不讓自己心裡有負罪感,把十年前女友自殺的事全部一股腦兒地推卸到齊勉身上,對他早有殺機,可惜有賊心沒賊膽……”
“用齊月悅的話來說就是懦弱無能,像個臭蟲!不論怎麼說,反正最後的結果是兩人一拍既合了,隻是朱治鳴不知道的是他的人命也早在齊月悅的計劃之中。”
三天後,啟名虐殺案和朱治鳴謀殺案順利結案。
在林帆咬著筆杆艱難地兌現完當日自己誇下海口的承諾後,奄奄一息地趴倒在桌上。
隋烈從他身下抽出報告瞥了兩眼後,嫌棄地撇了撇嘴。
“行了,勉強充個數吧,待會你拿給局長前先拿去給樓上那幫文職潤個色。”
“謝,謝,老,大。”
林帆有氣無力地揚了揚手,謝過老大對他最後的疼愛。
“說實話我覺得齊月悅還是蠻可憐的,要不是……”
“你快給我打住!”
隋烈猛地抬手,啪得一下拍在林帆頭上,製止了他未儘的話意。
“彆忘了你是個警察,隻要你還披著這身衣服在,你代表的就是絕對正義。”
“至於法容不容情,那是法官該考慮的事,與你無關,在你麵前,齊月悅就隻是個罪犯而已。”
“造了造了!”
林帆捂著腦袋飛快地在辦公室內逃竄。
“隻要是犯罪,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都不可能名正言順!”
見到大家轉過來的視線,平安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抿唇微笑。
“這是柯南說過的話。”
…………
一周後的中午,平安吃完午飯後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皮癱在大辦公室的沙發裡。
“唉,你們712刑偵處原來那麼空的嘛,案子都結了一個禮拜了,還沒新案子來,還是說什麼時候霽市的治安變得那麼好了!”
“才不是呢,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林帆轉著滑椅從一旁的電腦桌踢踏踢踏地滑過來。
“咱這兒啊,忙得時候忙死,閒的時候閒死,一般隻有對社會造成巨大影響的惡性凶殺案之類的案子才會從重案組移交過來,一般的殺人案根本不會交到我們手裡。”
“原來是這樣。”
“那麼我就要和我家洛洛一起午睡了。”
平安放心地點了點頭,從小肚皮上摸出手機劃開鎖屏後對著壁紙上的金發小帥哥呢喃著。
“午安,洛洛,麼麼噠。”
話罷,平安雙手捧著手機背轉過身臥倒在沙發上,滿臉微笑地進入了酣眠。
見平安真的一心睡覺後,林帆再次滑著滑椅滑到霍林身邊和他咬著耳朵。
“喂,你看出來沒,我覺得我們平隊一定是戀愛了!”
“你說什麼!”
就在林帆話音未落,霍林還未來得及反駁之時,兩人背後突然陰森森地站了個人。
隋烈冷冰冰地瞥了兩人一眼後再次幽幽地說道,“你說平安戀愛了?”
“嗯。”
在隋烈陰沉的目光下,林帆依舊毫無所覺,老實地點了點頭。
“好像還是個金毛。”
林帆回想著剛剛餘光瞥到的一抹金色。
“……不可能!”
隋烈眸子赤紅,眼底的暴戾一閃而過,雙拳緊捏,片刻後才從咽喉裡憋出三個字,眸子深深地看了平安一眼後,強撐著殘存的理智推門而出。
在隋烈離開後,林帆拍了拍胸,長呼了一口氣。
“老大這是怎麼啦?”
“平隊戀愛,他氣個什麼勁兒,剛剛你看見他的拳頭沒,我差點以為他又要一拳錘暴我了。”
“……”
霍林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後,嫌棄地把椅子向另一側拉了拉。
“嘿,兄弟你什麼意思啊!”
林帆一見著霍林那副要和他劃清界限的動作,登時就怒了,立刻化身八爪魚又纏了上去。
“林帆你離我遠點,你可千萬彆把你那一身傻氣傳染給我,我還想好好活著呢!”
“我哪傻,哪傻!”
“嘿,說你傻你還不承認!”
霍林壓低了聲音向四周望去。
“你問問大家,這個辦公室裡除了你還有誰不知道咱老大對平隊的那點齷齪心思!”
“嘶!”
“你的意思是……”
“怪不得呢!”
林帆一拍大腿突然明白了過來。
“難怪平隊辦公室的空調一壞,老大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那麼熱情地非得要請平隊去他那屋,平隊不願意,來到我們這兒後,老大那是分分鐘都要來我們這兒轉悠一圈,各種神出鬼沒的……”
“一天至少跑個百八十趟!”
“警局付你們工資就是讓你們在這兒八卦的嘛!”
“老大都沒發話你們就在這裡胡亂編排!跟群兒長舌婦一樣!”
就在眾人暗自點頭之際,蘇諾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眼睛一瞪,氣急敗壞地一通亂吼,吼完後又跟眾人欠了她的一般,陰沉著一張臉跑了出去。
“煩死了!”
蘇諾跑出去後,幾人麵麵相覷,顧易率先朝天翻了個白眼,拍了拍張奇的肩膀。
“當誰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呢,她配得上嘛她!”
“兄弟真的苦了你了,經常要和她組隊,辛苦辛苦!”
“咦,發生什麼事了嗎?”
被巨大的響聲驚醒後,平安眼都沒睜,忽然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
“……沒事沒事。”
平安連貫敏捷的動作看得眾人是一愣一愣的,張奇率先反應了過來,連忙朝她擺了擺手。
“哦。”
話音剛落,平安又“唰”得一下躺平陷入沉睡。
經過剛才的變故,辦公室內寂靜極了,過了好久後才傳來林帆刻意壓低了的聲音。
“平隊剛來時老大就說過,平隊可以和霍林比劃比劃,當時我還以為是刻套,現在想想,指不定鹿死誰手呢!”
“誰說不是呢,見著那個從火車站抬回來的破箱子沒?”
張奇淡淡地看了霍林一眼,又小心地指了指平安。
“一腳飛踹。”
“嘖!”
霍林在心裡默默地計算了一番腿力和爆發力後默默地搓了搓手臂。
“誒,不是,聽說那天你和蘇諾還把人給跟丟了,挨了老大好一通罵,怎麼回事兒啊!”
顧易單手撐在張奇椅子上,嬉皮笑臉地盯著張奇追問。
“一言難儘。”
712難得的老實人張奇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對麵的空桌歎了口氣。
“剛進火車站,那位就和一七八十歲的老大爺起了爭執,非說人走過去的時候蹭臟了她的衣服,氣得人老大爺的兩個兒子拎著拳頭要揍她。”
“我這一勸架,不就把正事都給耽誤了,幸虧後來平隊力挽狂瀾。”
林帆提起蘇諾也是一臉的嫌棄,顯而易見已是積怨已久。
“你說都是女人,怎麼差彆就那麼大呢!”
“好了,你和她氣個什麼勁兒,依我看她做不了多久的了。”
張奇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後才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接著往下說。
“咱老大就是這局裡最大的爺,他什麼時候怕過關係戶啊,這次老大發話了要是再有下次讓她直接滾蛋!”
“謔,看來那位蘇小姐是正式進入滾蛋倒計時了。”
顧易笑眯了眼,五指靈活地在桌上擊打著。
“也是,來這兒小半年正事一件不乾,竟出幺蛾子了!”
就在眾人歡呼雀躍地打賭蘇諾幾號滾蛋之際,房門被人輕輕叩響。
“請進。”
先進入的是局裡的小張,小張退到一邊後,眾人才看見站在他背後垂著頭,局促不安的一位中年女人。
“這位就是齊月悅的生母,孫倩女士。”
…………
入夜,隋烈在威脅完一乾兄弟後,首次帶著平安赴了局。
因考慮到十二歲大甜甜平安的身心健康,這次的局定在了威武霸道傅總裁——傅晉洲的地盤。
傅晉洲在接手家中祖產星耀傳媒前,手裡還有不少彆的產業,明洲大酒店就是他成年之際自己親手拿下的第一筆產業。
七年來已從一個霽市本地的大酒店轉身一變,成了全國連鎖的七星級大酒店,三十六家酒店遍布全國二線及以上各大城市。
傍晚六點,隋烈停好車後帶著已經悶悶不樂了一下午的平安走進酒店。
“好了,彆氣了。”
“你和她們氣個什麼勁兒啊!”
隋烈摸了摸平安的長發,輕言軟語地安慰著。
“你說人怎麼可以這麼壞!”
“下午,那個孫倩剛來時,我還以為她是良心發現來見齊月悅的。”
平安擰著眉頭,氣憤地回想著下午發生的那一幕。
“沒想到她不遠萬裡的趕來,要見的卻是我們,她是來向我們確定齊月悅最後的量刑的。”
“你知道當她知道齊月悅極有可能被判死刑後,那一副如釋重負的嘴臉有多惡心嗎!”
“難道對她來說後來的兒女是她的心肝寶貝,齊月悅就是路邊隨意踐踏的野草嗎!”
“不!”
隋烈搖了搖頭,淡漠的眸子看向遠處。
“那個女人最愛的至始至終都隻有她自己,當初的齊月悅之於她是拖累,所以她毫無愧疚地就舍棄了她。”
“現在的齊月悅對她來講卻成了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她怕的從來不是她傷害她的其他兒女,她怕的是她會毀了她現在的生活。”
隋烈客觀冷靜地講出了那個最接近事實真相的觀點。
“齊月悅犯了罪,所以法律將要給予她嚴重的懲罰。那麼其他人呢,齊勉,朱治鳴,孫倩,都是導致了這一係列案子的罪魁禍首,他們又該由誰懲治!”
平安氣惱地回過頭,仰麵看向隋烈,原本清亮的眸子裡此時盛滿了怒火。
“傻了吧!”
隋烈寵溺的捏了捏平安的臉頰。
“齊勉被齊月悅虐殺了,朱治鳴被齊月悅搞得生不如死,說不準哪天就躺在醫院裡嗝屁了,至於孫倩……”
“哼哼,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你!”
平安大眼圓瞪,又氣又急地跳著腳。
最後,看著隋烈那副斯文敗類,你奈我何的表情,平安終究沒有忍住探知秘密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