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烈挑了挑眉,淡薄的目光掃向一旁擔架上抬著的蘇諾。
“喏,那位說是出來洗個手,結果一跤滑進屍坑裡。”
“可謂是身體力行地為警局為社會立了功,哪天碰上我心情好,說不準還要去蘇副局那替她表表功!”
“蘇副局的侄女?”
周回眯著眼向那望去,不確定地猜測道。
“可不是。”
隋烈撇了撇嘴。
“嘖,據說蘇副局的夫人最愛在家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有時我還聞見蘇副局的身上都帶著一股煙火味……你說咋不帶自己侄女去拜拜呢?”
周回抿了抿唇,認真地思索著這個問題。
“行了,你慢慢想吧。我可先走了,至於那位……”
隋烈伸手指了指預備抬下山的擔架。
“等她醒了你自己去找她錄口供吧。”
回程時,眾人回到駐紮地,看著搭好的燒烤架和盤子裡大堆烤肉根本舍不得走。
“要不咱吃完了再走?”
林帆朝著大夥眨了眨眼,獲得了除了隋烈外的一致讚成。
“行。”
“也行。”
“能彆活得那麼糙嗎?”
“巨人觀屍體百米內BBQ,烤出的肉是不是格外香些?”
隋烈雙手插在口袋,靠在樹乾上嫌棄地抬開了眼。
“出去可千萬彆說認識我,我丟不起這個人。”
突然,隋烈感覺衣袖被人拉著晃了晃。
“我能過去吃兩串嗎?大甜甜都餓了,好不好嘛!”
平安嘟著紅唇撒起嬌來。
“就兩串!”
隋烈不忍心地點了點頭,主動走過去拿起兩串烤肉,一個眼神殺過去,幾人立即識趣地給他騰了一個位兒。
“這火大煙少,您坐您坐。”
顧易諂媚地在小馬紮上撣了撣灰。
吃完兩串烤肉後,平安雖然猶不滿足,但看著隋烈的黑臉,又想了想晚上的那頓美味後,咬了咬牙硬生生地與盤子裡的大堆烤肉說了拜拜。
“我們下山吧,你忙了一個上午加中午了都沒吃過東西呢。”
平安拉著隋烈的手臂仰麵看著他,軟糯糯地說道。
“一會兒我再陪你去吃點,吃完了我們再回家。”
“好!”
得到平安難得的關心的隋烈心情瞬間大好,與她十指交扣後眸子裡滿是愛意。
“等我說完話,我們就下山。”
“安靜一下,我現在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隋烈右手快速地打了幾個響指後,清了清嗓,舉起了與平安相握著的左手。
“我在經過長達半個月的追求後,終於用真誠與無限的愛意感動了平安,於前日起我們正式交往。”
場麵突然一陣寂靜,幾人麵麵相覷後呆愣愣地看向隋烈。
隋烈掀了掀眼皮,目光幽深。
“啞巴了,你們不準備說點什麼嗎?”
“百年好合!”
林帆腦子一熱,祝福脫口而出。
隋烈抬起眸子瞥了他一眼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永結同心!”
“白頭偕老!”
…………
輪到小眼鏡時已經是最後一個,各種想得到的好詞都被說了個一乾二淨。
看著隋烈瞥過來的眼神,小眼鏡心裡一顫。
“早……早生貴子!”
隋烈一愣,高興地勾起了唇角。
“小眼鏡,認識了你快三年,我發現你就數今天最會說話!”
“……到底還走不走啊!”
隋烈是越聽越樂嗬,可平安就完全不是那回事兒了,雖然心理上知道了兩人早就結婚,可到底愛情這種事不是說有就能有的,腦子裡空空的沒有一絲記憶,自然也不會莫名地產生丁點愛意。
莫名地接了一堆“婚禮”祝福,說實話她聽得是既尷尬又彆扭。
隋烈注意到了平安的不對勁,笑容慢慢地垮了下來,麵色微沉。
“行了,你們注意安全,我們先走了。”
“行,老大放心,明天再見!”
幾人揮著手,熱烈地歡送著隋烈的離開。
過了好久,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背影後,林帆撫著胸口鬆了口氣。
“嚇死老子了,老子剛剛差點想說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瞧,老大剛剛那正經樣,我差點以為他要公布婚訊了呢!”
顧易舉起大把羊肉串塞進嘴裡,一口咬下後含糊不清地說著。
“豈止,看他舉起平安的手,我還以為他要用大鑽戒閃瞎我們的狗眼!”
霍林也加入了戰局。
“不是,你說誰是狗呐!”
顧易,張奇幾個迅速反應了過來,對視一眼後,一齊撲過去壓住霍林後奪了他手裡烤好的肉串。
與山上熱鬨的氣氛比起來,車裡就要低氣壓得多了。
隋烈一路沉著臉開車,反倒是平安不安地攪動著手指,還不時地瞥他一眼。
“誒,……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你看,你突然就和大家說我們戀愛了我也沒氣啊!”
平安見隋烈始終板著張臭臉,臉色也慢慢地冷了下來。
“你真的沒氣嗎?”
隋烈撇過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我以為經過這半個月的時間哪怕你還沒有愛上我,但你至少已經適應我,你的心裡已經重新有我的一塊兒位置了。”
“但我今天才發現,好像事情並沒有我想得那麼好,你根本就沒有讓我重新進入你生活的打算,你不想我們的關係公布,這何嘗不是在排斥我呢!”
“在你心裡我究竟是什麼?”
隋烈慢慢放緩了車速,聲音低沉而嘶啞。
“一個熟悉的陌生人這下你滿意了吧!”
平安大吼完以後,側過頭仰起麵孔強行忍住眼角的淚珠。
隋烈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眸子隱隱發紅,四年前的數次分手以及最後的不告而彆,一幕幕地如同一部舊電影在腦海裡循環播放……
“平安,你是真的沒良心!”
之後的路程裡兩人一路無話,隋烈在將平安和亞曆山大.費列羅.尼古拉斯安全送回家後,一腳油門又馳了出去。
“是兄弟就出來陪爺喝酒!”
等紅燈的空隙裡,隋烈在群聊裡發完一句話後,一路疾馳著去了平日聚會的老地方。
這裡是楚昀亦的地盤,歸吾居,一個名兒聽起來就不像是酒吧的酒吧,會員製,隻接待圈子裡的熟客,從不對外開放。
那廂幾人看見信息一致都是懵逼的。
花花大少楚公子:“不是,小爺我怎麼不知道,我家酒吧啥時候改白天也開放啦!”
瀟瀟灑灑陸大少:“他不會是想清算我們昨天騙平安喝酒還看他好戲的事兒吧!”
威武霸道傅總裁:“我沒空,我要去探我老婆的班。”
妙手回春白醫生:“看烈哥的狀態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容我大膽猜測一下,不會是平安記憶恢複了然後再次把他給……”
雖說來得路上眾人心情複雜,或不安,或驚訝,或看戲……但等人一進包廂,看見滿地的空酒瓶時還是被嚇了好大一跳。
“不是,烈哥你乾嘛呢!”
楚昀亦率先衝過去一把奪下了隋烈手中的酒瓶。
“哪個不開眼的侍應生給你拿了那麼多酒!”
陸祁彥和白季和艱難的從滿地的空酒瓶中找著下腳的地兒,不約而同地都想起了四年前的那段日子。
白季和咬著牙關切地看了隋烈一眼,“烈哥你彆這樣,平安她恢複記憶後肯定會一時接受不了你騙她的行為,但時間長了或許也就原諒……”
“呸呸呸,你咒我呢!”
隋烈站起來怒瞪了白季和一眼後,一把從楚昀亦手中奪回酒瓶,嘩啦啦地淋了自己一身。
“在你們來之前我都已經完全想通了。”
“你說我個大老爺們和她一個小姑娘計較個什麼勁兒呢!”
“都怪我,看著她的麵貌,我經常忘了她失憶後隻有十二,不對,十六歲的事實!”
“這麼小的年紀,我和她談什麼愛不愛的,隻要她願意留在我身邊不就成了,是我因為過去的事一直太緊張了……”
“而且她排斥我也不是毫無理由,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是在不斷地捆綁她,霸道地插足進入她的生活。”
話罷,隋烈擱下酒瓶,抬起眸子瞥向眾人。
“你們覺得呢?”
“哦!”
幾個氣哼哼地對視一眼後,坐倒在沙發上。
“不是,小爺我一路上趕來還以為你是要找我們借酒澆愁,我都已經在想到這兒後該怎麼勸導你了,我是萬萬沒想到你找我們來,居然是來聽你這個戲精發表心路曆程的!”
楚昀亦說完後,自己撈起桌上酒瓶小灌了一口。
“還浪費小爺那麼多的酒,隋烈你還是個人嗎!”
“借酒澆身,去超市買兩瓶老白乾不成嗎?那玩意既省錢味又大!”
“你再敢衝爺嗶嗶一句!”
隋烈眸子眯了眯,舉起手裡的洋酒瓶往嘴裡灌了一口漱了漱嘴。
“信不信爺當場打套醉拳給你看!”
“……”
看著隋烈眸子裡的戾氣,楚昀亦識趣地閉了嘴。
“行了,爺可沒時間陪你們這群單身狗在這裡胡扯,我還要趕回去給我家小甜甜道歉呢!”
隋烈的目光從三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白季和身上。
“看來看去,這裡就數你長得最老實。”
“那就由你送爺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