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你先斬後奏, 背著我把求婚戒指偷偷拿出去展示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要是還有下回兒,嗬嗬!”
“家法伺候!”
說著,隋烈高高揚起下巴,用睥睨的眼神定定地看著平安。
或許是隋烈的表情太過誇張,平安一時間竟看不出絲毫漏洞來。
又因為中午在珠寶專櫃時她為了掩蓋自己失憶的事實而不敢多問, 以至於她現在都不知該從何再問起。
雖然心中仍有懷疑,但也隻好暫時罷休, 萬一打草驚蛇那就不妙了, 暗中觀察才是上策,她倒要看看, 那條傻狗究竟是瞞了她什麼大秘密。
平安端起湯碗喝了兩口排骨湯後,故意朝著隋烈眨了眨眼,討好地笑了笑。
“咱家還有家法?”
“那當然,每一條都是我們共同商討後定下的,譬如你犯的這個錯, 嘿嘿!”
說著, 隋烈側身過去, 湊到平安耳畔小聲道。
“你覺得小貓, 小狗, 小兔子哪個更可愛?”
“啊?”
平安愣了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這家法與小動物可不可愛有什麼必要聯係。
見著平安那副難得的懵懵然的表情, 隋烈更加心癢難耐了, 賤嗖嗖地舔了舔她的耳朵道。
“既然毛茸茸的小動物你不喜歡的話,我也不介意來點彆的,譬如,護士服,白大褂,空姐服,要是都來,那就更棒了!”
“不如咱們來一場製服的盛宴,怎麼樣!”
“嘶!”
見隋烈越說越流.氓,平安咬了咬牙,沒有忍住,直接一肘子讓他閉了嘴。
“是我平安打不動拳,還是你隋烈太發飄!”
隋烈頹著腰捂著肚子,皺巴著一張俊臉,“嗷嗷”地滾回了自己的位置。
“要不要這麼狠啊,你這是家暴,謀殺親夫知道嗎?”
“你都不心疼心疼我的嗎!”
看著隋烈委屈巴巴,淚光閃爍的小眼神,平安麵無表情地再次喝了口湯。
“小黃人彆和我說話!”
“……”
這歲數上去了果然是不好對付了,隋烈開始懷念起幾天前那個時不時就被他撩的紅耳朵的小可愛。
一番嬉鬨後,兩人開始正式用餐。
當隋烈抬手夾菜時再一次牽扯到了背部縱橫交錯著的傷痕時,平安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來。
“你怎麼啦?”
“臉色一僵一僵的,是不是黃色東西想太多,想得麵部表情都失控了!”
“你瞎說什麼呢!”
隋烈輕撫著背部的傷口,腦子裡再次回想起下午來自他爸媽的那一出“慘絕人寰”的男女雙打。
哎喲,特彆是那一口一個小畜生叫得簡直彆提有多順口了,他是小畜生,那他倆豈不是老畜牲……
真是,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這點邏輯性都沒有!
隋氏集團在這麼多年裡不僅能屹立不倒,還能更上一層樓,那絕對是他老隋家祖墳上冒青煙了,多虧老祖宗庇護!
“到底什麼事兒?!”
平安神情糾結地看著隋烈的神情一會兒一個樣兒,一會兒一個樣,短短半分鐘內從陰雨飛快轉至晴天。
“你彆告訴我你在腦子裡腦補黃色小電影啊!”
“嘖!”
“說什麼呢!”
隋烈回過神,眯著眼睛勾唇一笑,笑得痞氣十足。
“該不會是你想吧!”
“我看你是又想討打!”
平安把筷重重一撂,起身就要揚拳頭。
“誒誒誒,你彆衝動啊!”
“爺想得可是正經事!”
見平安捏拳,隋烈立即討饒,他倒不是真怕平安那“情趣”式的小拳頭錘他胸口,他怕的是一會兒打打鬨鬨的再把這一身傷給曝光了,那可就真的……圓不回來了!
“爸媽叫咱明天回去吃晚餐!”
“就這事兒你剛剛想得滿臉蕩氣回腸,意味深長!”
平安吸了吸鼻子,氣得一屁股坐回了椅子。
“少蒙我,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是什麼事兒!?”
“果然是什麼事兒都瞞不過老婆大人。”
隋烈諂媚地笑了笑,騎著椅子,“咯吱咯吱”得擠到平安身旁,把自己的大腦袋擱在她肩膀上,撒嬌道。
“還不就是那事兒!”
“什麼事兒啊?”
平安故意冷著臉問道。
“就是,就是想抱孫唄!”
“……這個啊。”
平安愣了愣,臉色糾結起來。
“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還能怎麼想!”
“放心,有我在,我知道你還年輕,暫時沒有這方麵的打算,家裡的老頭老太都交給我忽悠,你隻要負責配合我嗯嗯嗯,好好好地敷衍好他們就行!”
“你真好。”
聽完隋烈的話,平安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說實話她還真沒年紀輕輕就當媽的打算,怎麼著也得30 吧,如今隋烈能主動替她擋住這麻煩,省得她在老人麵前難做,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平安不由地從心底湧起一陣感動。
“爺對你這麼好,你就在嘴上輕飄飄地說上一句,沒點實際表示嗎?”
隋烈話音剛落,平安便側過頭來,一記輕吻落在他的臉頰上。
“這利息爺先收下了!”
在平安看不到的角度裡,隋烈的嘴角微微揚起,不禁有些自得。
能在平安這位世界級的犯罪心理學專家麵前不僅成功說謊還占著便宜的也就他隋烈一人了吧,果然他倆是真愛!
有驚無險地成功過關後,隋烈又開始皮起來。
“你快把那戒指給爺戴上,就你一人戴著那還算哪門子的對戒!”
“……”
平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想起之前的感動,忍了忍,最終還是擱下筷子,慢動作地從口袋裡掏出戒指盒子取出了另一枚戒指。
“嘖,你動作怎麼這麼慢!”
看見平安的慢動作,隋烈不樂意了,急躁地催促著。
“快快快!”
“你個大男人,怎麼那麼多事兒啊,晚一會再戴戒指,這戒指是會長著腿自個兒跑到彆的野男人手上去不成!”
平安呲著牙反擊道。
“女人,我警告你好好說話!”
聞言,隋烈緊緊抿住嘴唇,臉色極冷,手到是相當迅速地戳到平安麵前。
看著隋烈那副口嫌體正直的模樣,平安一下沒忍住,“噗”得一聲噴笑出聲。
“放心放心,這戒指刻著你名字呢,彆人搶不走!”
說話間,銀白色的素圈套進了隋烈右手的無名指上,一推到底。
與平安那枚璀璨奪目的粉鑽戒指不同,隋烈的這枚男戒要單調得多,隻是簡簡單單地內嵌著一顆小小的粉鑽。
戒指一到手,隋烈就舉在麵前愛不釋手地欣賞著,還不時地發出了“嘿嘿嘿”的傻笑聲。
笑著笑著,他鼻子酸了酸,眼裡慢慢地湧起一陣霧氣來。
這一天他等了快六年了,特彆是後四年她離開的那段時間裡,說是朝思暮想也不為過。
看著這枚戒指,隋烈是真的心安了。
原來她和他的心意始終都是一樣的,這段感情並不是他執意強求來的。
不過,求婚這種事,怎麼能讓女生來呢?
爺得好好想想,籌劃出一個讓她畢生難忘的求婚來!
“隋烈,隋烈!”
平安皺了皺眉,眨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隋烈。
“你該不會是要哭了吧!”
“啊?”
平安飛快地伸手從桌角處抽了一張餐巾紙,在隋烈猝不及防間一把糊在他臉上。
片刻後,平安看著潔白的紙巾上那兩個小小的淚漬,麵色十分複雜。
“……你。”
糟,得意忘形了!
看著那張潔白紙巾上兩個微透的小點,隋烈突然有點想鑽進桌底。
“平安,你聽我解釋。”
隋烈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氣後,努力地憋出一副誠懇的表情來。
“其實我就是太感動了,每次隻要我一看到這枚戒指就會忍不住想起你向我求婚時的場麵,真的是太令人感動了,沒有那一天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居然是那麼地深愛我,那一天你還管我叫大寶貝,你還想再繼續聽聽那天的具體情形嗎?”
隋烈暗自觀察著平安的臉色,當他發現平安皺著鼻子,滿臉透著拒絕後,適可而止地停住了話題。
“閉嘴,吃飯!”
平安揉了揉手臂上被隋烈惡心出來的雞皮疙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難道,她真的說過……嗎?
咦~~~!
睡前運動後,兩人躺在床上溫存著,突然間,平安靈光一閃,想起了明溪的事來。
“之前咱們回來前,你不是說那護欄的事兒已經有調查結果了嗎?”
“是啊!”
隋烈親吻著平安的麵頰,回答得很是簡練。
“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你還沒告訴我凶手到底是誰嗎!”
平安咬了咬牙,快速地出手擰住了隋烈手臂內側的細肉,旋轉了180度。
“嘶!”
“疼疼疼!”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啊,那個傅賤人就隻是口頭通知了我一聲凶手找到了。”
“什麼?!”
黑暗中,平安眨了眨她的大眼,不解地看向隋烈。
“傅賤——呸,不是,傅晉洲那麼寶貝明溪,他居然不送那個凶手去坐牢,他是想包庇她嗎!”
“咦,他隻是不想警方插手而已吧,要麼就是想讓凶手比坐牢還要生不如死,要麼就是牽扯到豪門恩怨,他需要一步步布局才能讓那個凶手生不如死!”
“包庇,放過,不存在的!”
“抽筋扒皮,痛不欲生才是正常操作。”
說完後,隋烈一把摟住平安的身體,緊接著又得寸進尺地把大腿架了上去,整個人都緊緊地纏在了平安身上。
“你好重啊!”
“下去!”
“不嘛,不嘛,不嘛!”
…………
午夜十二點,黑夜籠罩著整個霽市,城市的另一端景熙苑內的一處臥室裡,擺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閃爍著陣陣幽光,過了許久房間內才徹底恢複了原有的黑暗。
而床上的人兒始終安靜的,一無所知地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中。
第二天清晨,蘇菲是被一陣陣巨大的胃鳴聲吵醒的,“咕嚕咕嚕,咕嚕咕嚕”,聲勢浩大得宛如一支交響樂團在演奏。
作為一名具備職業道德與修養的模特,不吃晚餐是她對這個職業最大的尊重,可餓肚子卻是對她人性的考驗。
如今好不容易挨到了早晨,要是再不吃點什麼,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於是,她一個咕嚕從床上爬起後,簡單洗漱後套了一身運動服就果斷地出門覓食了。
自從來了中國,她就常常陷入一種未來可能會失業的恐懼,麵對美食她是真的動搖了,昨天在甜品屋時她還能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拒絕平安,那是因為她是真的不愛吃甜的,可她愛吃辣啊!
想到這裡,蘇菲加快了步子,她不能去涮火鍋,她還不能來碗麻辣燙嘛!
大不了,大不了她隻拿素的!
正當蘇菲捏著手機想要跑起來時,突然間耳旁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這個聲音?
就在蘇菲思索間停頓的那一刹那,她就被人從旁叫住了。
“蘇菲小姐,好巧啊,你是出來晨練的嗎?”
齊遠帆主動迎了上去,臉上掛著一抹看起來極為真誠的微笑。
又是他!
蘇菲麵色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恢複了過來,掩去所有煩躁後,努力地硬擠出一抹微笑,轉過了身。
“……是你啊,齊先生。”
“你這是?”
一轉身,蘇菲便看見了他頭上戴著的紅帽子,帽子上有loge,也有中文字,看起來有些奇怪,和他的服飾更是不搭。
“哦,這是社區誌願者協會發的帽子。”
齊遠帆看見蘇菲的目光全部聚在他的帽子上後,故作不在意地隨口一答。
“我看今天天氣好又不太熱就帶孫老伯出來走走。”
“哦哦,看來您還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心人。”
蘇菲順著齊遠帆的目光向後望去,果不其然在不遠處樹蔭下看見了一位老人,那位老人看起來應該是腿腳不太方便,此時正坐在一個輪椅上,笑眯眯地看著她。
“你好!”
蘇菲連忙朝他點了點頭,僵硬地說著“你好”兩個字。
“嗬嗬……”
蘇菲剛說完,耳旁就傳來一陣輕笑。
“不好意思,我並沒有要笑話你口音的意思。”
見蘇菲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朝他看來,還故意作出一副凶狠的模樣,齊遠帆連忙向她解釋道。
“我隻是覺得……你真可愛!”
“謝謝。”
蘇菲非常坦然地接受了齊遠帆對她的恭維。
“那你繼續忙吧,我先走了。”
說完後,蘇菲朝著齊遠帆和那位樹蔭下的老人揮了揮手後,再次快步跑開。
不得不說,經過今早的這一次意外相逢,蘇菲對齊遠帆的印象大為改觀,一個可以耐得住性子陪伴與自己毫無關係的老人的年輕人,應該是她和平安把他想複雜了吧?
或許他是真的大好人?
所以才會因為撿到了她的東西,一路執著地跟過來就為了親手交給她,又因為她的手機是被他驚嚇後砸掉的,明明是她親手砸的卻依舊願意承擔本就不屬於他的責任,賠償她一個。
這樣一番想罷,蘇菲臉色微紅,之前居然那麼想人家,真的是……
時間一轉就到了傍晚,平安特意換上了一條看起來就很溫柔端莊的藕色長裙。
“怎麼樣?”
平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左搖右晃,看完胸口看細腰,看完細腰看長腿,怎麼看,怎麼滿意。
“什麼怎麼樣?”
隋烈摩挲著下巴,看著麵前的美人故意撇了撇嘴,傲嬌道。
“你是指你老了十歲這件事嗎?”
“……你可給我閉嘴吧!”
平安隨手撈起一個靠枕呼了過去。
“你能在我眼前活蹦鮮跳地活了那麼久,真的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兒。”
“……”
半個小時後,平安雙手揪著安全帶,女王氣場全無地牢牢釘在副駕上不肯動彈。
“你說萬一我被她們發現失憶了可怎麼辦啊?”
“涼拌唄!”
隋烈挑了挑眉,隨意道。
“……你確定他們是真的喜歡我,不會為難我?要是他們膽敢為難我,我發起火來什麼樣兒你是知道的。”
平安抬起頭,朝著隋烈眨了眨眼,故作凶狠地囁嚅道。
“是是是,我確定!”
“不過,究竟是什麼給了你這麼大的錯覺,讓你認為我爸媽會為難你?”
隋烈蹙著眉頭,垂眸看她。
“雖然我不承認,但……你在霽市也確實算得上是豪門貴公子了,電視裡不都那麼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