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站在寒風中,有些一言難儘。
片刻的寂靜過後,黑袍人才小聲地對著墨石道:“主子,聞人晟他……他竟然一腳把雲家大小姐踢開,自己爬上樹去了。”
雲大小姐被他一推,像個滾輪似的,在情花叢中滾了一圈。
黑袍人頗為鄙夷道:“我們可能都看走了眼,那聞人晟就是個扶不起來的繡花枕頭。”
竟然被一個女子嚇到爬上樹哭爹喊娘。
哪裡來的死娘炮!
墨石那頭的人也沉默了,顯然搞不明白自己天衣無縫的計謀為何會失敗。
他精心布局了三年,製造了無數看似合理的巧合,就是為了今天。
夜色深沉,美人在側。
萬事俱備,隻差東風,聞人晟居然把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一腳踢開,自己逃跑。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身後的不是美人,而是奪命的豺狼。
算什麼男人!
黑袍人至今還不敢相信,戰無不勝的一夢春竟會在聞人晟這裡栽了個跟頭。
一夢春無色無味,狀若霧絲,藥性極猛,中藥者甚至都無知無覺。
不需太大的劑量,隻要中藥者對某人有一絲好感,一夢春就能把雙方送上床。
簡單地來說,一夢春,就是一種能把這種好感,無限放大再放大,最後轉化為欲望的神藥。
修仙者說是超脫世外,但終究是人。
即便是萬佛寺的得道高僧也有七情六欲。
正因為一夢春的這種特點,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藥修也查不出來是他們中了春/藥,隻會認為他們是“情難自已”。
聞人晟是他們精心挑選出來的,出身低微卑賤,自視甚高,還易被女色所迷。
可黑袍人萬萬沒想到,他們眼前的聞人晟已經換了芯子,裡麵的靈魂甚至都不是個男的。
一夢春再逆天,雲容見再好看,一個直女對她也不可能生出欲望啊。
黑袍人試探道:“要不,奴再去給聞人晟下一次藥?”
“蠢貨!你以為一夢春是說有就有的?就算我還有,為了今天,即便是吾,也花了三年時間,方才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夢春下到這兩人身上。再動一次手,說不定被宗門發現蛛絲馬跡,我們的計劃就都會化為泡影!”
“主子,那現在我該如何?”
“該做的都做了,現在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趕緊走。”
“走?”黑袍人有些猶豫。
“不走你難道想被發現不成?!”墨石中飄出來聲音格外陰沉,“這件事還沒有完,你先離開。”
黑袍人不敢不聽,隻是臨走前,手指一動,一縷黑煙悄無聲息地鑽進了雲容見的體內。
這股氣他可咽不下去!
披著聞人晟皮子的棠梨緊緊抱著樹乾,臉皺成了苦瓜。
“係統!出來!”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啊,彆的龍傲天呼風喚雨,小弟成群,為什麼換成了她,就變成了待宰的羔羊,抱頭鼠竄啊。
係統被棠梨的怒吼嚇得身子一顫,它很是心虛,縮了縮脖子,將自己團成了一個球,任棠梨如何叫罵,都不應聲。
“……你個死崽種。”
棠梨氣呼呼說道,心有餘悸地往樹下看去。
此時雲容見已經從情花叢中起身,秀致的臉上仍然浮現著一層醉釅釅的粉紅,被推到在地的她神情有些不解。
她仰起頭,沉默地看著樹上的棠梨,眼神竟有些哀怨。
棠梨:“……??”
係統探出頭來,搖頭道:“宿主你真是不憐香惜玉。”
棠梨麵無表情地翻了一個白眼,隨後默默地抱緊了樹。
憐香惜玉。
她這麼香,怎麼沒見誰憐惜一下她啊。
雲容見眼神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紗,霧蒙蒙的,看上去懵懂而迷離。就在棠梨疑惑她要乾什麼的時候,雲容見臉上的紅色又紅了一層,就像一顆熟透了的桃子。
棠梨微微皺眉。
就在此時,雲容見慢慢地站了起來,眼神雖是迷離的,手確實輕輕一招,手中便憑空出現了一柄泛著銀光的長鞭。
長鞭宛如一條銀蛇在空中甩了一下脖,不由分說,居然直直地朝著掛在樹上的棠梨“咬”去。
棠梨:……!!!
靠!
棠梨立即抓住樹乾往上麵怕,恰好被長鞭抽了一下拱起來的屁股。
“嗷嗷嗷……”棠梨疼得放聲嚎叫,手腳並用往上爬。
係統無奈道:“宿主,鞭子隻是打了一下你的屁/股。”
“但是我疼啊!怎麼,你把我的靈魂塞進一個男人的軀殼裡,我就必須做流血不流淚的硬漢了?”
她也是被她爸捧在手心裡嬌養著長大的,平日裡,她手上有道紅印子,她爸都要心疼得哭上半天。沒道理到了這異世,她就得做皮糙肉厚,抗摔耐打的二皮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