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要忘了,做主許下這門親事的是高老太爺。
作為一個閨閣女子,高翠蘭不過是在家從父罷了。
笙歌心思複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腳步沉重走進了破廟。
“還是不肯放過我們母女嗎?”
角落中坐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雙目空洞無光,木木的盯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頭發上滿是雜草,手上皆是汙泥。
而女人懷中卻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小女孩兒,相比起女人的汙穢憔悴,小女孩兒隻是看起來稍稍有些瘦弱。
小女孩兒眼睛閃亮,呀呀呀的咬著自己的小手看著笙歌,並沒有因為笙歌醜陋的外表露出任何排斥和恐懼。
甚至在笙歌打量小女孩兒的時候,小女孩兒對著笙歌張開了雙臂。
異於常人的是,小女孩兒長了一雙豬耳朵。
這是高翠蘭嗎?
這就是她被趕出高老莊的原因嗎?
“爹和大姐是決定要把我們母女浸豬籠嗎?”
高翠蘭依舊呆呆的坐著,但卻一點點收緊了抱著小女孩兒的手。
也許是因為嘞的太緊,小女孩兒哇哇哇哭了起來。
“妞妞,是不是娘弄疼你了。”
高翠蘭手忙腳亂的安撫著懷中的小女孩兒。
她的眼睛瞎了……
笙歌心中有清楚的認知。
她以為就算沒有豬八戒,高老太爺也會善待高翠蘭的,畢竟往日的父女情做不得假。
“翠蘭。”
笙歌鼻頭一酸,聲音有些哽咽。
高翠蘭猛地怔在原地,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有仇恨,有遺憾,有懷念,還有慶幸。
笙歌是可以理解高翠來這些看似複雜情緒的。
畢竟在豬八戒露出原形前,他們夫妻也算恩愛,有過一段平凡的幸福。
但豬八戒原形畢露後,所有的恩愛都被打破,變成幻影,人怕妖乃是再正常不過的。
“你為什麼回來?”
高翠蘭心裡清楚,她這副殘廢的模樣已經很難照顧妞妞了。
娘為了救她,撞柱而死,才讓父親和姐姐鬆口饒她和妞妞一命。
但命可以饒,活罪卻難逃。
眼瞎了,腿殘了,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照看妞妞多久。
如今他回來,也算是個托付吧。
“對不起,我以為……”
笙歌實在無臉說出我以為嶽丈會好好待你的話。
所有的歉意和解釋都蒼白無力,難以撫平曾經的傷害。
跟在笙歌身後的大聖,難得的安靜下來,沒有幸災樂禍,沒有嬉笑怒罵,隻是安靜的站著。
“妞妞,她是你的女兒。”
提到那個瘦弱的小女孩兒,高翠蘭汙泥的麵龐凝現出慈祥的笑容。
哪怕這個小女孩兒難容於世,但依然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
爹和姐姐要把妞妞燒死,把她浸豬籠,在那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一直尊敬愛戴的家人會有這樣的麵孔。
真是可笑呢,到頭來,唯一一個能夠照顧妞妞,且保妞妞周全的人卻是當初被爹爹想方設法趕走的豬剛鬣。
“我知曉。”
那雙耳朵,足以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