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沒事兒,正好靜靜心。”
可不就是得靜靜,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現在的親家公真是越老越可怕了,就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不說話,都嚇得她大氣不敢出。
明明以前,如果被逼急了,她還敢撕咬幾下的。
可是,現在呢……
“進兒,你有沒有覺得你嶽父越來越凶……”
“越老越有氣勢了……”
範母瞥到範胡氏,臨時改口。
當著人家女兒的麵,總不好說她爹的錯處。
範進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不僅越來越有氣勢了,而且還比以前聰明了。
說句不好聽的,嶽父之前就是的混不咧。
“唉……”
“唉……”
兩聲歎氣不約而同的響起。
範胡氏一臉懵逼,婆婆和夫君為什麼一起歎氣。
“進兒,你以後順著點兒你嶽父,要不然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娘老弱病殘,保不住你啊。
這是範母的未竟之語。
“娘子,你不是說嶽父帶了酒肉來嗎,你再去熱熱……”
範進先是看著範胡氏離開後,才看向了被嚇得坐在地上的老母親。
“娘這次的事情不怪嶽父,但是能不能不去嶽父家……”
範進還在做最後的爭取。
他是真的不想去啊。
救命……
“不能。”
範母也是個果決的,斬釘截鐵的回答著。
既然已經答應了老丈人,怎麼能夠反悔呢。
嗯,她沒那個膽子。
“進兒,你想開點兒。”
範母拍了拍範進的肩膀,歎著氣說道。
範母撿起被自己隨手丟在一旁的拐杖,站起身來朝著小破屋走去。
範進扶著院內的大樹,齜牙咧嘴……
院子中間斷成兩截的木棍分外顯眼,看來嶽父以前那麼多年對他都手下留情了。
當初是誰給了他勇氣,竟然敢偷偷鄙視看不起嶽父。
虧他還自詡自己是家中唯一一個讀書人呢。
一夜無眠,被打的屁股開花的範進隻能趴著,這個姿勢想要入睡著實有些困難。
當然,心裡藏著事兒才是睡不著的根源。
此次中了秀才,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畢竟嶽父已經再一次次告訴他重在參與了。
他自己也想了想,大不了就是明年年末跟著嶽父一起考秀才。
不過,這是得在嶽父過了縣試和府試之後才能說的。
抱著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他竟然莫名其妙的過了,名次還不差。
到現在,他自己都是雲裡霧裡的。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以前每次院試前幾天他都整宿整宿睡不著,這次也許是被刺激的狠了,倒是吃得飽睡得好。
然後中了……
房間中昏暗不已,隻有微弱的月光撒進來。
範進眼睛睜的大大的,夜半時分,人最是敏感,最是容易胡思亂想,當然,也最是清醒。
秀才都考了三十多年,舉人呢?
一時間範進有些迷茫,對科舉的癡狂下掩藏的經常都是恐懼和無措。
因為無路可走,他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看到今天的嶽父,他突然有些相信嶽父也許真的能夠走通科舉這條路。
這樣一想,他這個自幼讀書的人不可避免的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