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博濤是誰,他曾是華國最出名的棋王,年輕時一度冠連七屆棋王賽冠軍。曾代表華國出戰華日寒圍棋聯賽,39年前更是曾親手奪下聯賽世界冠軍。
雖然之後華國圍棋再入低穀。
但權博濤是曾經帶領華國圍棋走向巔峰的人。
如此人物,竟然願意花時間聽一個目無尊長的小姑娘話?
眾人視線再度看去。
小姑娘已經拖著小矮凳,坐到了棋盤邊,她穿著淡綠色的小裙,白色帆布鞋,淺棕色的長發披散在肩上,模樣乖巧。
這樣的形象,一看就不是下圍棋的料。
一大爺不可思議:“權老師不會真以為這小姑娘,能破解他布置的死局吧?”
另一大爺也不可置信:“這小姑娘才多大點,權老師下圍棋時,她還沒出生吧?”
話雖這樣說,但眾人還是將棋盤的兩人圍成了裡三圈外三圈。
李永豐卻看著空空如也的棋盤,哭笑不得:“盤都散了,子都收了,怎麼繼續下?老權,你的盤我一直就複不來啊。”
複盤,就是按原先的走法,將下完的棋再擺一遍。
權博濤拍了拍唐裝上的灰,“你把棋拿出來,我自己複。”
李永豐馬上從圍棋背包裡拿出兩棋簍,放到石桌上,一頭放了一簍。
“行,你複盤吧。”
權博濤失笑搖頭,他打開棋簍,從裡麵捏出一顆黑子放到棋盤上,“我試試,十多年沒複盤過,也不知道記憶力還行不行。”
李永豐卻笑著道:“得了,你就裝吧,你老權複盤什麼時候錯過?”
話音剛剛落下。
權博濤就皺了眉,他捏著黑子盯著棋局看了好一會兒,半晌才點了點棋盤道:“當時下到第五步時,我是走了右角星的位置,還是左角星的位置?”
李永豐愣了一下,連忙探身上前觀察了一下棋盤,最終搖頭,“不記得了。”
說完,李永豐又去問其他人。
“你們有沒有人記得這個棋局該怎麼擺啊?”
其他人都搖頭。
“我隻能記得開局的兩步,後麵的都忘記了。”
“我也是。”
氣氛微妙。
李永豐更是尷尬,他完全沒想到剛誇老權複盤厲害,轉身就被猝不及防打了臉。
權博濤沉默了會兒,最終放子歎氣。
“年紀大了,複盤總是差了些,看來我今天是沒辦法看到小友你的絕招了。”
其他人也是頗為可惜。
這難得見有人敢破老棋王的棋局,殘局卻不能複盤回去。
“早知道就應該拿手機拍個照片下來。”
“可惜了啊可惜了。”
就在眾人可惜之際。
岑渺揭開裝著白色棋子的棋簍,食指和中指交疊,捏出一粒珠圓玉潤的白子。
清脆的一聲響。
她先下在了棋盤上,笑道:“權老師,沒關係的,我全都記得。”
權博濤聞言,眉宇隱著一點驚訝,他跟著岑渺落下的一子,憶起了自己下一步的位置,緊跟著放下,“你能全部記下?”
岑渺淺淺一笑:“應該不成問題,但能記下多少還是得看看。”
她並沒有將話說太滿。
她記憶雖然不錯,但還沒試過複盤圍棋。
“好!”權博濤再度執子道,“那我就陪你試試。”
岑渺眉眼彎彎,兩指交疊捏著棋子再度落下,“謝謝。”
權博濤看著小姑娘的模樣,不由也笑了起來。
就這樣,兩人一白子一黑子。
岑渺落下白子後,權博濤就能根據局勢憶起當時是下的哪一步棋。
時間流逝。
權博濤停下動作,他看著隻剩下最後的兩步白棋,內心狠狠一震。
這.....
這小姑娘竟然將棋局一絲不差的複盤到當時死局的局麵。
權博濤轉而去和李永豐對視。
他的棋藝高深,能和他對弈的李永豐自然差不了哪裡去。
兩個都曾是職業圍棋大師的棋盤,這年紀小小的姑娘竟然能夠全部複盤完畢。
可見,這小姑娘對圍棋的領悟能力。
李永豐也非常訝異,他一掃先前不關心的態度,轉而蹲下身子。
“小姑娘,你之前說死局可解,究竟要怎麼解?”
圍觀的人也忍不住詢問。
“一步就可解死局,究竟是哪一步?”
“對啊,白子隻剩最後一口氣,僅靠最後一口氣,它要怎麼逆天改命?破除死局?”
岑渺將棋盤複盤至李永豐認輸的局麵,才起身行了個欠身禮。
“請多指教。”
這是對弈前的圍棋禮儀。
也代表著岑渺對這場棋的重視
權博濤也斂了笑意,坐在原位微欠身。
岑渺輕輕坐下,坐滿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她上身挺直,雙膝並攏,兩手自然放在膝上,才抬眸淺笑,“權老師,接下來的棋我會代李老師下完,多有得罪,請海涵。”
權博濤沉笑:“你大可以放心下,我絕不會生氣。”
岑渺聽完,才放下心,伸手進白棋簍裡,目光注視著棋盤。
“縱觀全局,白子的氣已然被堵了差不多,死氣一片。1號白子若走位長,黑2子則打,白3再長。”
權博濤見她對棋勢了解透徹,便點了頭:“所以,我黑子會緊跟著追打,白子還是無氣。”
“這可不一定。”岑渺眉目彎彎,白皙的小臉露出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