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師:“你看看那個學生的姿態和表情,畢恭畢敬的,比對老師都顯得尊重,明顯是把人當老大了,你管不了的。”
“牛老師還是體育老師呢,都被打骨折了,”女老師繼續說道,“真被那種人盯上纏上,天天在校門口堵你,你想甩都甩不掉,彆跟我說報警,警察不可能天天形影不離地跟著你保護你,你這輩子就完了。”
寧舒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有點窒息。
“等我回去找謝成成聊聊,再給他家長打個電話,讓他家長管吧。”
兩人轉過身,並排朝學校的方向走去,女老師:“那人長得還挺帥的,腿長。”
寧舒轉過頭又看了一眼,覺得她說得對。
長得帥,腿長,很危險。
女老師壓低聲音:“你看他要笑不笑的樣,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狠起來不要命。”
寧舒又轉頭看了一眼。
夏日午後的蟬鳴分外刺耳,樹蔭在青灰色的水泥地上蔓延,男人勾著唇,一半陷在參差斑駁的陰影裡,身旁站著乾淨明亮的少年。
寧舒停下腳步,對女老師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
女老師看了一眼時間:“行,我下午第一節有課,先走了。”
寧舒吸了口氣,攥了攥手上的鋼筆,轉過身,大步往前走了過去。
她的眼睛看著彆處,佯裝鎮定,裝作自己隻是路過,又故意低著頭,讓垂下來的頭發擋住自己大半張臉。
趁男人低頭摁滅煙頭的瞬間,寧舒迅速伸出手,抓起謝成成的胳膊就跑,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乾脆利索地就把人救了下來。
她暗自鬆了口氣,滿心都是躲過一劫的慶幸,不管那個人是哪條道上混的,隻要他不知道她是誰,他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突然,謝成成大聲喊了她一句:“寧老師。”
寧舒:“!”
她以前覺得少年人的聲音清朗好聽,現在隻想捂住他的嘴,可惜已經晚了,身後的男人一定聽見了。
寧舒氣自己的學生學壞,也氣自己的暴露,她一邊拽著謝成成往校門口跑一邊罵道:“你怎麼跟那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謝成成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男人,對寧舒說道:“不是的,老師……”
寧舒打斷他的話:“什麼不是的,那一看就不像好人。”
謝成成被寧舒逃命似的拽著往前跑,上氣不接下氣,話都有點說不清楚:“不是的,老師……”
不學好還撒謊,寧舒氣道:“作業寫完了嗎,課文會背了嗎。”
謝成成有點無力:“不是的,老師!”
寧舒指了指操場的方向:“跑圈去!”
謝成成的作業確實沒寫完,課文也背得磕磕巴巴,乖乖跑步去了,想著回頭再解釋。
寧舒沒有立刻回辦公室,探頭探腦地躲在一棵銀杏樹後麵往校門口看,好在那個男人沒跟過來。
直到下午,寧舒從辦公室出來路過操場,轉頭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籃球場邊看學生打球。
他身材高大,腿很長,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斯文儒雅。
寧舒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暗自在心裡猜測,沒穿校服,說明不是學生,學生也沒這麼成熟,也不是老師,應該是校外的。
旁邊一個老師從寧舒身邊走過去,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在看什麼呢?”
“那不是新來的體育老師嗎,接替牛老師的。”
寧舒多看了幾眼,原來是新來的老師,怪不得她沒見過。
想到待會要占……借用一節體育課講卷子,還要抽查背誦課文,寧舒走了過去,打算跟這位體育老師說一聲,看他是願意生個病還是相個親,不然去結個婚也行。
走近之後,寧舒終於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白襯衫將他的手臂遮得嚴嚴實實,金絲眼鏡下眉目清秀昳麗,聲音溫潤如玉,站在陽光下溫和地叫了她一聲:“你好,寧老師。”
寧舒覺得這人眼熟,似乎在哪見過。
她絞儘腦汁也沒想起來,這種氣質的男人,要真見過,她肯定能記住。
直到她目光掃過他的手臂,一小片文身從襯衫布料上透了出來,她目光往上,看著男人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目光帶著一絲玩味。
寧舒終於想起來這人是誰,感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原地站成了一個啞巴,愣了好幾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沉默片刻:“文身……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