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體育老師:“我的課被教美術的李老師占了,我就奇了怪了了,同樣都是副科,她怎麼還能占我的課,打又打不過,哎。”
高三的體育老師:“我的課被教語文的寧老師占了。”原因嚴喬沒說,要是說出來是他主動割讓的,是要被體育界唾棄的。
業內祖訓,課能丟,氣節不能丟。
三位體育老師老師看著空蕩蕩的操場,一同陷入沉思。
體育組組長走了過來,恨鐵不成鋼:“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能一展體育老師的雄風,給那些主科老師一點教訓,讓他們不要不把體育不當課。”
組長忍不住暢想:“要是有一天,體育課也能霸占彆的課就好了。”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天方夜譚嗎不是。
然而這個可能性還是在第二天發生了,可謂驚動了整個體育老師界。
嚴喬看見寧舒在吃感冒藥,得知她生病了,要帶她去醫院,她不肯,說今天上午有課,不能耽誤了課程進度。
嚴喬不知道寧舒有什麼課程進度,她已經占了他好幾節體育課了,進度應該早就超前了才對。
寧舒喝了口熱水,操心操肺:“昨天的作文,一半的人都跑題了,得拿出一節課單獨講。”
嚴喬把自己的外套脫掉,蹲下來蓋在寧舒腿上,突然說道:“昨天早上在操場,一班的人是不是笑你了?”
他是後來才從一個體育生那兒聽到的。
寧舒擺了下手:“沒事,我早忘了。”
她可以忘,他不願意。
她已經幫他上了那麼多次課,就算是禮尚往來他也得幫她上點課。
一班的人經常在操場鍛煉,六班的被寧舒看得太緊了,鍛煉時間太少,很多人運動底子是好的,卻連起跑姿勢都做不標準。
嚴喬對寧舒說:“你好好休息。”
他回到體育辦公室,看了一下六班的課程表,上午第二節課是語文,他用筆把語文改成了體育。
體育組組長看見了,震驚之餘表達了十足的支持。
並迅速去了學校的器材室,問管理員借了一套高科技錄像設備。
召集全校體育老師開了個臨時會議。
上課前,被體育組組長從醫務室拉過來幫忙化妝的孫曉倩看了看嚴喬:“皮膚挺好的,不用化了。”
體育組組長:“稍微弄點,顯得氣色好。”
將要上演的是體育老師占主科課程的戲碼,這在曆史上都是絕無僅有的,以後是要載入史冊,作為體育部內部教材使用的,不能馬虎。
孫曉倩在嚴喬臉上拍了點粉,又給他塗了點潤唇膏:“好了。”
她貼心提醒他:“彆看寧老師個子不高,揍起人來手還是挺重的。”
“記住擋住自己的臉。”這麼帥氣的一張臉,毀容就太可惜了。
體育組組長拍了下嚴喬的肩膀:“嚴老師,你的忍辱負重換來的是我們整個體育部的揚眉吐氣,年底優秀教師評選將有你的名字。”
全校的體育老師都來了六班,在後麵站了一排,紛紛舉起手機等著拍這曆史性的一幕。
六班的學生一臉懵逼,不知道這是要乾什麼,開公開課嗎,下節課是語文,體育老師們過來做什麼?
組長調試了一下鏡頭,對站在教室外麵的嚴喬使了個眼色,告訴他可以開始了。
嚴喬走進教室,環視了一眼,像寧舒平時乾的勾當一樣,轉身把課程表上的“語”字擦掉,寫上了體育課的“體”字。
瀟灑地把手上的粉筆往粉筆盒裡一扔:“語文老師生病了,這節課上體育。”
學生們十分震驚,一瞬間的安靜之後,“嘩”的一聲,全站了起來,鬼哭狼嚎地往教室外麵跑。
寧舒從樓梯上來,老遠就聽見了吵鬨聲,皺了下眉,心想這是哪個班的,都上課了還敢吵成這樣。
等她來到六班門口,看了看站在講台上的嚴喬,擺弄著攝像機拍來拍去的體育組組長,有兩個體育老師眼裡甚至湧動著淚花。
學生們跟瘋了一樣,一股腦地往門口跑去,看見堵在門口的寧舒,心情一下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生不如死也不過如此了。
四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嚴喬。
體育老師們替嚴喬的命運感到擔憂,他們是見識過這些主科老師搶體育課時候凶狠潑辣的樣子的。
更何況現在是體育老師搶主科老師的課。
嚴喬走到門口,對學生們說道:“看我乾什麼,跑啊。”說完迅速把堵著門的寧舒攔腰抱了起來。
寧舒瞪了瞪腿,用手上的書本使勁砸嚴喬的後背和頭,啞著嗓子大聲喊道:“放我下來!”
“這節課上語文,不許跑,一個都不許跑!”
“班長,記名字,我看看誰敢跑!”
眼看著最後一個學生也跑了出去,從來不講臟話的寧老師:“嚴喬,我操.你……”
“大爺”兩個字被嚴喬捂住寧舒的嘴巴堵了回去。
她的嘴唇很軟,貼在他的掌心,呼吸燙人。
嚴喬喉結滾動了一下,接上寧舒說了一半沒說完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
陶主任發話,這次運動會老師的成績也要計入班級總分,寧舒經常看見秦月香在操場上鍛煉,為了不拖六班的後腿,寧舒也積極加入了晨練的隊伍。
她努力慣了,比一般的人更刻苦,不光早上,晚自習放學也會去操場跑幾圈,被陶主任以耽誤他抓早戀為由趕走了。
同樣來跑步又被趕出去的人不光她一個,還有文科班教政治的方老師。
這個方老師就是之前三校聯考的時候跟郭老師一個考場監考的老師,寧舒當時因為怕跟嚴喬一個考場,提出跟郭老師換一下。
郭老師當時調侃她,說她是不是為了跟方老師在一起才跟她換的。
當時就說了,方老師的性格和脾氣都很好,斯斯文文,人長得帥,家庭條件也不錯,在學校的未婚女老師中很有市場。
正好是寧舒喜歡的溫柔斯文型,郭老師才會打趣她。
方老師穿著一件白襯衫,外麵是駝色羊毛馬甲,皮膚很白,聲音也很溫和,看見寧舒,朝她打了個招呼:“寧老師。”
寧舒笑了笑:“方老師,你也報名教師組的項目了嗎?”
方名雅點了下頭:“被陶主任摁頭充數,報了一千五和跳遠。”
兩人從操場出來,又一塊出了校門。
寧舒:“方老師也住在這附近嗎?”
方名雅:“為了上班方便,買了套小公寓。”
天堂街這個點人很多,走路的時候方名雅幫寧舒攔了一下,不然很容易被人撞到。
前麵是青檸,寧舒停下腳步,看見趙宇傑站在收銀台邊,正在偏頭跟人說話,她衝他喊了聲:“趙老板。”
趙老板朝寧舒揮了下手:“喬哥不在這兒,要是他在,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寧舒點了下頭,表示收到。
一中所有的老師,包括青檸的人都知道,寧舒在追殺嚴喬,提供線索的人懸賞不高於十塊錢的咖啡一杯。
至於為什麼要低於十塊錢,是因為寧舒認為,嚴喬的狗命不值錢。
高三語文組組長在得知寧舒的語文課被一個體育老師搶走了之後,狠狠教訓了她一頓,說她開了一個壞頭,這種恥辱在語文教學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而那些體育老師們,自從經曆過嚴喬搶了語文課的曆史事件,一個個變得揚眉吐氣起來,在學校裡走路都是橫著的走的,再搶他們的課就變得非常困難。
不光是高三語文組受到了影響,整個一中所有的主科都被波及。
寧舒走後,趙宇傑看了一眼靠在收銀台後麵的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喬哥,你欠我一杯不高於十塊錢的咖啡。”
嚴喬:“小周,衝一杯速溶咖啡給這個人。”
趙宇傑瞟了嚴喬一眼:“換成手磨,算了,這不就給你提高身價了嗎,小周,衝一杯最便宜的速溶咖啡。”
他又拍了下嚴喬的肩膀:“剛才我看見寧老師身旁站了個男人,你看見了嗎?”
嚴喬從收銀台邊走到窗邊,往窗外看了一眼。
寧舒正在偏著頭跟方名雅說話,不知道說的什麼,笑得很開心,大而明亮的眼睛微微彎著,一對小梨渦像盛著蜜糖。
他原本以為,她這麼可愛的一麵隻屬於他。
他突然產生一種卑鄙又狹隘的衝動,想把他抽屜裡的那副黑框眼鏡重新給她戴上,束胸衣也穿上,身上的衣服換回原來的灰暗色調。
讓彆的男人看不到她的美好。
他低頭給她打了個電話,她秒接,剛才還燦爛著的笑臉瞬間變得殺氣騰騰:“狗東西,你在哪?!”
嚴喬什麼也沒說,掛了電話。
透過窗戶,他看見方名雅問了她一句什麼,那張殺氣騰騰的臉又瞬間變得溫柔起來。
趙宇傑遞給嚴喬一根煙:“不追上去?”
嚴喬:“不。”
趙宇傑:“不怕被彆人拐去了?”
嚴喬:“怕。”
沒有人比他更理解突然失去親愛之人的痛苦,上次是十一年前,他一度以為自己會難過得死掉,要不是為了禮禮,他可能真的就死了。
趙宇傑很久沒看見嚴喬這樣了,說話隻說一兩個字,也不向任何人解釋什麼。
“要不回頭我帶幾個人揍那小子一頓。”
嚴喬:“不用。”
趙宇傑的那套流氓手段對付劉樹彬可以,對付方名雅不合適。
劉樹彬是個人渣,對他並沒有太多的威脅,寧舒是個聰明通透的女人,遲早會看出劉樹彬的真麵目。
方名雅不同,他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對一般的女孩子來說是一個相當不錯的交往和結婚對象。